失去爱人的伤痛绝不是轻易抚平的,但居住的环境好一些,想来也是有利于从痛苦中走出来的。
梁冰冰是在勉强坐起来时感觉到头晕目眩的,她揉着太阳穴说:“我好多年没发过烧了,现在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一侧的立柜上,装有程前骨灰的骨灰罐就摆在她抬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梁冰冰看了眼骨灰罐,话音飘渺得问:“这是容家吧?我从前来做过几次客,记得白阿姨很漂亮很和善,没想到再出现在这里会给她和你们带来这么大麻烦。”
这点礼数她还是懂的。
程前已经死了,像骨灰这样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带到别人家里,尤其白琴书现在的年纪也不轻了,她不想影响到他们。
安檀听出她有告辞的打算,温言表示:“没关系的,白阿姨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她对此一点都不介意,还说你受委屈了,得好好休息才行,等你醒了,让我记得告诉她一声呢。”
这些都是白琴书的原话。
梁冰冰已经很久没跟白琴书见过面了,听到这话,瓷白的面颊上泛起酡红,是想笑一下却又牵动了病情。
安檀连忙递了水和药给她。
梁冰冰知道要想不给别人添麻烦,首先就得好起来,哪怕喉咙肿痛,喝口水都难受,也还是逼着自己把药咽下去了。
现在的她像是曾经盛放过,但现在已经枯萎的花,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我知道你想尽可能多为程先生做些事,但有些事只靠你一个人本就是不能够的,所以我让容宴西先去确认墓园的所在了,这样你之后再去也能找得快些。”
“叔叔阿姨见你回国后迟迟没有消息,很不放心你的情况,在你醒来之前给容宴西打过一个电话,他知道你不想他们担心,所以谎称你染了风寒,所有事都得推迟,算是暂时把情况稳住了……”
安檀缓声把梁冰冰可能关心的人或事都讲了一遍,好让她能够留下来安心养病,之后再去操心旁的事。
梁冰冰眼睫微动:“安医生,陈焱有动静么?”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意料。
安檀摇了摇头:“容宴西一直很提防他,但他半点消息都没有,就连他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忙什么去了,只知道他似乎没有回来。”
“果然啊……”梁冰冰喃喃自语般说。
上飞机之前,她已经爆发过一次,现在再提起陈焱,哪怕话音再轻,恨意都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
安檀见她若有所思,委婉的把自己用来脱身时说的话告诉了她。
梁冰冰的表情没有因此发生任何变化,态度更是淡到极致,就好像陈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可以被解决的一件事。
“他根本不是后悔了,更不是担心我会出事,而是害怕战利品会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展示给别人看。安医生,你知道煤气灯效应么?他打算做的恐怕就是这样的事,但我不会被他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