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个时候就别客气了。”
安檀问:“安馨呢?”
她下意识的望向帐篷外面,担心妹妹又去找爸妈。
容宴西连忙跟她解释:“你妹妹应该还没发现异样,她只是听到你在哭,所以担心我欺负你了而已。”
他最近背的黑锅是越来越多了。
“她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睡了啊。”
安檀看着外面的亮光,怀疑安馨其实还在玩手机,话音越发低了。
容宴西轻声说:“这样也好,有亮光的话,至少我们可以知道你妹妹在哪儿,不用担心她因为不放心你,忽然再过来问。”
安檀点了点头,目光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容宴西望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问:“我记得你看到银河的时候,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忽然又哭得这样难过,是发生什么变故了么?”
在他的印象里,安檀不是会无缘无故崩溃的人,她的情绪向来很稳定。
能让她的心情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变化,肯定是遇到了让她都难以承受的事,比如……
容宴西想起他们失去了的孩子,心口一阵抽疼。
安檀接下来的回答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
“……我怕爸妈第一次出来露营会不习惯,想过去跟他们说一声,夜里拉链不要拉得太死,留一个换气口,结果刚好赶上我爸出来,他一看到我,就急急忙忙的说要回酒店里给我妈拿厚外套。”
“我妈说不冷,不用,但他非得回去,还让我留下来先陪着我妈,我实在不放心就悄悄的跟着他……”
安檀说到这里,鼻端又是一酸,及时抬手捂住眼才没哭出来,虽然她眼眶都已经哭红了。
容宴西递了纸巾给她,
安檀指尖微颤的接过去,往眼睛上捂了好一会儿,才语气艰难至极的再次开口:“我看到……看到我爸爸刚走到车附近就撑不住了,他痛得腰都快直不起来,直接跪了下去,但却一声也没出……”
容宴西想起了安建民在楼梯间里同他说话的场景,也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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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安叔叔是很坚强的人,如果连他也坚持不下去了,就说明他现在肯定是特别的难熬。”
安檀身为他的女儿,对这一点的感触只会更深,但她还是泪如雨下的继续说:“我口口声声说体谅父亲,但却连替他分担痛苦都做不到,甚至连药都不能去给他送……”
容宴西想起止痛药的事,话音亦是变得艰涩起来。
“止痛药我下午泡温泉的时候就给了安叔叔一份,算一算时间的话,恐怕是先前他们看银河的时候就失效了,但桂阿姨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怕是根本没法把药一起带过来。”
肺癌晚期的病人无一例外的会遇到肿瘤转移的情况,就连重要脏器也会开始衰竭,而这一过程根本是不可逆的。
先前烧烤的时候,安建民为了不让桂凤枝扫兴,硬撑着吃了不少,这对他的消化系统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安檀忍住眼泪问:“剩下的止痛药还在你这里么?”
容宴西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回酒店里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交给安叔叔,他跟桂阿姨的帐篷里早就没有亮光了。”
周围静悄悄的,天冷之后,连山里的虫鸣声都低得几不可闻了。
安檀在这样的静谧中深呼吸了一口,稳住心神道:“要不,我去找个理由,让我妈过来跟我一起睡?”
容宴西略顿了顿说:“其实,我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