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只是做出了一个猜测。
不过这个猜测,其实已经非常的严重了!身为君主,如果不仁不善良的话,哪怕他再聪明,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况,一个才刚过十岁的小孩子,就天性凉薄的话,他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加布里愣了一下,随后他笑了:“哥哥,你是不是有些担心太早了?这位小皇帝才十岁,而摄政王也才三十不到,等查理皇帝掌政,怎么也要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我看摄政王在位,对你的信任不会轻易降低的。”
“这才是我担心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杜维这次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如果只是那个小皇帝不是一个厚道的孩子,那也无所谓,几十年以后的事情,我也不会现在就担心……可问题是,之前我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啊!!”
杜维摆了摆手:“你说的很对,查理皇帝才十岁出头,摄政王也才三十岁!可是……现在这么早让查理继位,或许是因为迫于无奈。但是,过些年,查理皇帝成年之后,摄政王继续掌握政权,让成年的皇帝继续当一个傀儡?就算现在这个小孩子愿意,等他成年了,他愿意吗?面对皇权,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可正常情况下,摄政王无病无灾,总有几十年可活!不说多吧,他活到七十岁的话……难道让查理皇帝等到五十岁再掌政??可能吗?”
以杜维的判断,四五年之内,皇权不会有任何争夺的矛盾。可是几年之后呢?小孩子长大了,难道还愿意继续当一个傀儡?
别忘记了,大皇子亚文地政变就是前车之鉴啊!!
何况。大皇子政变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皇子!而查理,已经是合法的帝国皇帝了!那个时候如果他要来争权地话,更是名正言顺!
更何况,经过了广场上的神迹,帝国现在人人都已经认定了这位查理皇帝是“天赐皇者”了!
等这位“天赐皇者”成年之后,要求掌权的时候,就算摄政王是他的父亲,你好意思和天赐皇者争权吗??最多不出七八年,这个隐患就会浮出水面!
可是。以摄政王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个未来的大隐患呢?
这个问题,杜维从前一直忽略了,或者说,他仿佛隐隐的故意不去想这件事情。可是随着老皇帝的死讯公布,新皇继位。这个问题就无法压抑的从他的内心浮了出来!
而又联系到,最近摄政王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从自己的手里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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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在金壁辉煌的皇宫里,某一件书房,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奢华的妆饰。虽然摄政王很年轻就执掌了国家大权,虽然他在当皇子的岁月里也是以奢华和风流闻名地。
但是,在摄政王掌权之后。他却仿佛将自己从前年少风流喜欢奢华的脾气全部的洗去了!
尽管身为帝国的实际统治者,在他执政到目前为止的三年内,他的生活虽然谈不上简朴,但是和好大喜功地奥古斯丁六世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皇子那会儿,他还常常会和别人出入城外的那个销魂窟,府里也蓄养了一些美丽的宠姬,坐着华贵得让人瞠目结舌的奢华马车照耀过市……少年张扬,皇世贵冑。春风得意。
可入主皇宫之后,他却把那些宠姬全部驱散。掌帝国大权三年。他却只依然保持了一个正牌王后,只是后来为了扶植阿尔帕伊。才公开娶那位黛丽小姐为王妃。至于其他方面,这位帝国的主宰,别说宠姬了,就连养在外面的情人都没有一个!
他的吃穿用住,都是两百年所有皇帝之中最简朴地一个。他尽可能的放弃了排场,放弃了很多华衣美食,就连他当皇子那会儿地那辆贵族们人人侧目地奢华马车,也被他锁进了库房里。
帝国前些年财政紧张,他以摄政王之尊,主动提倡节俭,这样的举动,虽然有做秀地成分在里面,不过能这么做,怎么说来,都应该算是一个好君主了。
他甚至抛弃了绝大多数的业余玩乐时间,当皇子那会儿,辰皇子是出名的风流皇子,他喜好音乐,艺术,甚至还喜欢欣赏歌剧,他会骑马打猎,会绘画,可谓多才多艺。但是执政三年来,他没有再出去打过一次猎,没有听过歌剧,没有在玩弄音律……
奥古斯丁留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所以他不得不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修补这个烂摊子的无数窟窿上。哪怕是忽然得到了罪民入侵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巨大坏消息,他也忍了下来,运筹帷幄,苦心经营帝国三年!
只有皇宫里的贴身侍从才知道,这位摄政王已经近两年来,每天只睡三个时辰,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处理帝国的政务,军务的整顿,财政的整顿。
现任财政大臣曾经公开称赞这位年轻的摄政王是帝国近几代来最杰出的君主,这话虽然有讨好的成分,不过大部分人内心深处也是同意的。
身为帝国的主宰,他的儿子查理一年前哪怕想要一匹好马当宠物,都要软磨硬泡好久才能如愿——节俭到这个份上,哪怕是做秀,也实在难得了。
书房里,摄政王靠在椅子上,假寐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揉了揉眉眶,深深的吸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让夜风吹了进来,这才稍微舒缓了几分酸涨和疲惫。
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辰皇子转身回到桌前,将桌上的军报又重新看了一遍,低头沉思了会儿。
他感到了身体有些无力和疲倦了。
然后辰皇子苦笑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扁扁的铁盒,掀开之后。里面是一层盈润的药膏,他眼神凝重起来,似乎在犹豫,只是忽然一阵猛烈地咳嗽,让他下定了决心,用小拇指的指甲,仔细的挑了那么一丁点儿,送入口中,捧起面前地杯子,
混合着热茶服了下去。
铁盒里地药膏,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如果杜维站在这里地话,他会立刻惊讶地辨认出来。这香气。赫然正是——冰浆果!
“殿下。”
门外一个面色肃然地侍从敲门进来,低声道:“军务副大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