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进入花园,男人从后座上下来。
小杏兴奋地跑了过去。她身后,盛卉难得表现出欢迎,友好地朝他招了招手。
叶舒城牵着小杏走回来,瞥见盛卉始终上扬的唇角,问:
“今天心情很好?”
盛卉点头:“我的助理带来一个大单子,虽然挺匪夷所思的,不过我替她感到高兴。”
真实价格没有乔黛算得那么离谱,加上各种折扣,不会超过一千万。
几百万而已,盛卉什么大单子没见过,但是这个馅饼落在乔黛头上,盛卉之前一直害怕她被打压得产生自卑心理,现在好了,这件事一下子传遍了市场部,某些小肚鸡肠的人脸都被气绿了,盛卉光想想那个情景,心情就越发好起来。
心情一好,她瞧着眼前的男人就更顺眼几分。
甚至有点想吹口哨。
午后清亮的日光下,叶舒城一袭运动服运动裤配白球鞋,少了几分成熟内敛,多了几分张扬帅气,亮眼极了,活像个参加校运会的校草大学生。
哪个姐姐不喜欢漂亮弟弟?
盛卉忽然明白,为什么瞿瑶总喜欢和年下小鲜肉约会了。
她笑着对叶舒城说:“虽然你大概率管不到这件小事,但是我还是想向你们公司联系乔黛的那个同事表示感谢。”
叶舒城:“不用。”
那人就是个憨憨。
他似乎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是要陪小杏练习?走吧。”
盛卉点了点头,走到他俩身前,用指纹打开别墅大门。
进入室内,孙阿姨已经倒好了小杏喝的饮料和大人喝的水。
盛卉抓起玻璃杯,喝水润润嗓,然后对叶舒城说:
“根据我的分析,运动会上让男士们背着孩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概率不大,骑肩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叶舒城:“行。”
盛卉朝他眨眨眼:“我们现在就试试?”
说罢,她把小杏从玩具堆里捞出来,认真对她说:
“妈妈抱你坐叶叔叔肩膀上骑大马好不好?运动会快到了,咱们得多练练,不能输给别人!”
小杏用力点头:“好!小杏最喜欢飞高高了!”
叶舒城对盛卉说:“不用麻烦你抱,我蹲着,让她爬上来就好。”
盛卉“哦”了声,然后,他们在客厅找了块空旷的场地,按照叶舒城说的步骤办。
小杏兴高采烈地爬到叶叔叔肩上,两条小短腿从他脖颈旁边垂下来,一只手抱着叶叔叔的头,一只手举高高,高兴地喊:“我要起飞啦!”
叶舒城笑着摇了摇头,尽可能缓慢地站了起来。
当他站直的那一刻,小杏突然呆住了。
这也......太高了吧......
和叶叔叔的怀抱不一样,她头顶上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人用双臂牢牢地保护着她的身体,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空荡荡的,站在地上的时候觉得很高的吊灯,现在就挂在她斜上方不远的地方......
小杏紧张地扭了屁股,尽管叶叔叔的肩膀很宽阔,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瞬间的重心不稳,屁股后面也空空的,好像马上就会滑下去,然后摔个屁股开花。
“哇......”小杏突然爆哭起来,“啊啊啊我怕.......”
她用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了叶舒城的头,手掌正正好盖住了他的眼睛。
盛卉吓坏了,站在小杏身后扶着她的屁股:“宝宝不怕,妈妈在后面保护你呢。”
她忍不住用手掂了掂小杏的屁股,没想到就是这个动作,更把小杏吓疯了。
“哇啊啊啊不要不要......”
她吓得整个人向前倾去,两只手惊恐地在叶叔叔脸上乱抓,“我要摔倒了啊啊啊......”
叶舒城的眼睛时不时被遮住,耳边又充满了小杏接连不断的惊叫,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扣紧小杏的两条腿,然后缓缓蹲下来,让她回到熟悉的安全海拔。
盛卉连忙把小杏抱下来,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小杏不是爱哭的孩子,回到妈妈怀里没一会儿就止了眼泪,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两下,好像连自己刚才为什么哭都忘了。
盛卉和叶舒城自然不会和一个四岁的小屁孩计较什么。
他俩无奈地对视一眼,盛卉的目光落到叶舒城脸上,蓦地顿住了。
她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小杏......你看你干的好事......”
小杏顺势望去,呆了一会儿,眼眶一酸,金豆豆又掉下来了:
“叶叔叔,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舒城似是有所感知,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颧骨。
没见血,还好。
盛卉长吁一口气,将小杏放到沙发上,起身去靠墙的斗柜那儿取了一个药箱出来。
折返的路上,叶舒城回头看了她一眼。
盛卉真忍不住,唇角一哆嗦,噗嗤笑了出来。她很快又死命扯回上扬的唇角,脸部肌肉在极端的拉扯中都要抽搐了。
叶舒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悲又笑地走到自己跟前。
盛卉低声劝慰他:“好歹也要经历一下,没被娃娃抓花脸的爹妈不是好爹妈。”
叶舒城深吸一口气:“我没关系的。”
盛卉朝他耸耸肩:“还是涂点药吧,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叶舒城眨了下眼,泛红的抓痕在此时终于决堤,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他轻声说:“谢谢。”
盛卉在他身旁坐下。
她乖巧的女儿突然发疯把人家的脸抓成花猫,她觉得自己给人家上点药弥补一下,理所应当。
盛卉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棉签,先帮他擦拭了伤口,然后用新棉签蘸满碘伏,凑近些,轻轻地涂抹上去。
“她以前不会抓人的。”盛卉还想给女儿找补一下,“都怪你长得太高了。”
叶舒城扯一下唇角:“是,全怪我。”
冰凉的棉签从他脸侧滑过,盛卉涂完了最明显的几条伤口,眨眨眼,发现太阳穴那儿还有一条。
她继续凑近,擦拭伤口的时候,右手小拇指十分自然地搭在男人白净的肌肤上。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弄完了,她退开些,习惯性张嘴呼呼了两口。
她吹气的时候离他并不近,但是叶舒城还是很不自然地把脸侧开了,喉结向下坠了坠。
盛卉一愣。
我为什么要给他吹气?
她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联想到了为小杏处理伤口的时候。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受。
下一瞬,她突然把自己的手放到叶舒城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抓了抓。
没有任何抵触的感觉,她的心情平静地像一片汪洋。
就连她的舅舅廖枫,盛卉和他接触的时候,也十分抵触肢体触碰。
唯一的例外是她的表弟小土豆,也就是廖垚。小土豆现在上初中了,快长成大人模样,但是盛卉一点也不排斥他。
小土豆是陪伴她走过那段最难过的时光的人,甚至算得上盛卉的疗愈师。他曾经那么小,那么可爱,盛卉想不到一丁点能排斥他的地方。
盛卉不禁陷入沉思,手指不自觉又抓了他两下。
叶舒城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盛卉回过神,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挑一下眉,夸奖道:“肌肉练得不错。”
叶舒城:......
说罢,盛卉眨眨眼,又伸出食指在他紧实坚硬的上臂戳了下。
“真的不错哦”她笑着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