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曹怀明急了,他连忙喊道:“赵大人,其他几部的事情是重要,但礼部的事情也很重要啊,难道大周的祠堂不用维护?还是陛下不用吃喝,还是说各地的贡院不用花钱,赵大人,你可不能因为看轻了礼部大事儿。”
赵九福看礼部尚书一副急红了眼睛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个是自然,礼部也重要,不提别的,若不是礼部主持科举大事儿,本官现在恐怕还在山沟沟里头种地呢。”
曹怀明听见这话却并未能放心多少,他总觉得今日这事儿是冲着礼部来的,但礼部的钱也不是他花了啊,礼部花钱多,主要确实是因为支出的项不少,光是每年年底的一次祭祀,花上几万两银子就是寻常,更别提其他了。
到了这会儿,赵九福忽然再次行礼,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一人。”
皇帝脸色不变,问道:“赵爱卿要弹劾何人?”
赵九福一句话却吓坏了半个朝廷的人:“微臣要弹劾的正是陛下!”
话音刚落下,方才一副悠悠在在的吕靖忽然跳了出来,大声喝道:“赵明鹿,你说话做事可得过过脑袋,陛下英明神武,有何处能让人弹劾?”
皇帝却并不生气,反倒是问道:“还不知道赵大人要弹劾朕哪一点?”
赵九福却不管吕靖气急败坏的样子,继续说道:“微臣要弹劾陛下登基之后奢侈成性、夸多斗靡。饫甘餍肥日食万钱、衣轻乘肥履丝曳缟。”
“赵九福,你这是污蔑,圣上登基之后克俭克勤、戒奢宁俭,奢侈两字从何而来?”又是吕靖跳脚骂道,一副恨极了赵九福的样子。
朝中其余的官员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怎么看吕靖的跳脚都十分古怪,且不说这位大人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性格,单单他跟赵九福的私交就十分不错,两人难道就不会私底下通通气,再说了,皇帝可是吕家的外甥。
赵九福却继续说道:“陛下确实是克己奉公,但在微臣看来却还尤有不足,陛下且听,陛下登基之时,礼部记载花费了银钱一百万有余,皇后娘娘册封典礼,又是一百万有余,后头的几位嫔妃加起来也只多不少,再看陛下一顿饭,竟是要吃二十几样菜品,且不说一个人能不能吃完,光是一顿饭就得花费上千两银子,后宫的娘娘们加起来,每日的支持便是这个数字,陛下的后宫之中,更有宫人三千人,光是这些人的俸禄就不是一笔小数字。”
话说到了这里,在场的人都意识到赵九福是真的在弹劾皇帝,而不是耍花腔让他们主动的削减开支,一个个脸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有的人心想这个赵九福真的是不知好歹,看皇帝对他偏爱便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一次肯定是要撞南墙了,有些人却看着吕靖的态度,猜测起皇帝的心思来。
果然,下一刻吕靖更是跳脚骂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堂堂大周的皇帝,难道一顿饭就不能吃十几道菜?后宫之中的宫人,多是先帝时期进宫的,难道这也得怪圣上,再者陛下后宫只有一后三妃五嫔,比起历史上的君王来远远不足,礼部还催着陛下明天重开选秀好开枝散叶,赵大人难道觉得这不是大事儿?”
赵九福却说道:“陛下愿意吃,自然是可以吃的,但若是愿意为了黎民百姓少吃一口,便是普天之幸,是大周百姓的福分,是圣明之君。”
“再者,宫中皇后和娘娘们又不是不能生,为何要让三千宫人留守宫中?陛下政务繁忙,难道还要天天在后宫选妃不成,吕大人莫不是要做佞臣,让陛下沉迷女色不务正业。”
吕靖当下大怒,挽起袖子就要追打赵九福,谁知道赵九福年轻体力好,一边跑一边还在大喊:“天下的支出不能减,陛下若能为天下人牺牲自己,便是大周的天幸,还请陛下以身作则,带领大周皇室为大周,为百姓们克己复礼。”
“好了!”皇帝似乎对吕靖和赵九福当庭追打十分不满,拧着眉头喝道,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吕靖气喘吁吁,赵九福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皇帝的回话。
高高在上的皇座挡住了皇帝眼中的笑意,他很快说道:“赵大人言之有理,朕既然是一国之君,自然要舍小节而成大义。”
“从今日起,除太后每日照旧,朕每餐不可过十,皇后亦然,其余嫔妃依律减半。”皇帝说完之后又扔下一个炸弹,“着内务府清点宫中,凡二十五岁以上宫人,可自行归家,朕登基在位之年,此后不再选秀多添后妃宫人,国库充盈之日,才是选秀再开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