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自然还不是同一个房间以免串供,临走之前,康亲王去看了一眼妻弟,压低声音问道:“你老是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收受金银?”
朱玉鑫这一次是真的冤枉,他确实是有一些不成器,这么多年了还得在姐夫的提拔下混饭吃,但真不是那种胡作非为之人。
当下就喊道:“姐夫,我是真的愿望啊,赵九福就送了我几坛子美酒,我不是还请你喝过一次,这酒水里头放了金银哪里还喝得了?”
康亲王听了倒是放心了一些,也知道这个妻弟虽然平时不靠谱却也不是那种撒谎之人,但是很快的,派去朱家的人却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朱家那个下仆还被御史藏在了督察院还未提审,但从朱家找到的酒坛里头,竟然真的有金银存在。
不只是朱玉鑫,就是康亲王也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了,他这个小舅子就算是个傻子,也没有理由将拿到的贿赂一直放在酒坛里头,最后还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房吧?
但搜查的结果却恰恰如此,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人证在,此人虽说只是朱家外来的仆人,却口口声声说曾经有一次见过朱玉鑫抱着酒坛回来,自己想要帮忙接手却发现酒坛过重。
这般一来倒像是认证物证都在,不管是赵九福还是朱玉鑫都目瞪口呆,更可怕的是吕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谁家能没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既然有吕靖这个工部尚书在,即使他不去走任何的人脉,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事情,刑部这边就愿意卖一个面子。
然而到了此刻,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却成了赵九福和朱玉鑫的催命符,成了他们贿赂和徇私的铁证,任由谁都能看出一二问题来,偏偏明面上看就是证据确凿。
认证物证都在之后,赵九福几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很快就被康亲王关进了刑部的大狱,此刻他们三人才在朝会之后第一次碰到了面。
吕靖只是苦笑,无奈说道:“是吕某拖累了两位大人。”
赵九福也是摇头说道:“吕大人何必如此,倒是我行事不当,害得朱大人也被拖下水。”
朱玉鑫却只是愤愤骂道:“都怪那贼仆,竟然敢夸口虚言,本官相信康亲王明察秋毫,定能找出真相,我们没做就是没做!”
朱玉鑫看着嘴硬,但进入狱中之后彻夜难眠,一日日的精神大不如前了。
赵九福年轻力壮还好一些,即使康亲王没有苛待他们,吕靖和朱玉鑫显然也不适应监狱的生活,整个人都变得落拓狼狈起来。
朱家和吕家是有门路的,很快便有人来探亲,赵九福看着只是担心家中的妻子,也不知道严玉华会如何的担心,严家那边想必是指望不上的。
谁知过了一日,严玉华居然也来到狱中探视,一瞧见被脱了发冠官服披头散发的夫君时,一贯坚韧的女人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赵九福连忙安慰道:“快别哭了,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严玉华含着泪将自己准备的饭菜取出来,一边又说道:“幸亏有吕家帮忙,我才能进来见你一面,夫君,你且尝一尝家里头的饭菜。”
赵九福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没几日就憔悴了许多的模样也是心疼,却还是狠心说道:“你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这里不是可以久待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赵九福还是说道:“玉华,若是,若是我不能逃脱这次的罪名,到时候我放你归家,此生不要再做赵家妇。”
严玉华的脸色却变得惨白起来,哭着喊道:“夫君,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嫌贫爱富不可同甘共苦之人吗?”
赵九福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自然知道你的好,但此事若是获罪,重则丧命,轻则发配,到时候我怎么能拖累了你。”
“所以夫君你一定要没事,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严玉华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捂着自己的小腹说道,“夫君,日前大夫说我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我和孩子都不能失去你。”
赵九福心中吃惊,谁能知道他们求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却在这个时候来了呢,这般一来他若是出事的话,即使放了严玉华回去,恐怕严家那边也不一定能接受。
一时之间,赵九福竟然生出几分悲怆来,他脑海之中闪过了许多念头,最后却只是握紧了严玉华的手:“对,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吕靖虽然出事,但还有大皇子在,大皇子一脉是不可能被动挨打的,毕竟一旦赵九福和朱玉鑫的罪名坐实,那吕靖背负的可不仅仅是失察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