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攥住了手腕的陆时欢身形僵住。
只觉肌肤相贴处的触感炙热滚烫,有种细微的酥麻感,顺着她的血液流进身体里。
她的意识像是被.操控了一般,犹如一只提线木偶,顺着温锦寒的力道,放下了挡着脸的那只手。
但陆时欢仍旧不敢去看温锦寒的眼睛,仿佛只要她不看他,就不会感到尴尬似的。
温锦寒敛了呼吸,在仔细查看陆时欢脸上和手臂上的伤。
目光所及,是一片片淤青和擦伤,消过毒也上过药,肤色被染得更为诡异。
他一路仔细检查,目光小心翼翼,且眉头越拧越紧。
病房里的气压随着男人的面色越来越低,许久,温锦寒才轻轻松开了陆时欢的手,面上波澜不惊。
但他垂在腿侧的手却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鼓起,脉络清晰,可见他注入了极大的力道,方才平复了起伏的情绪。
几秒后,温锦寒的目光从陆时欢身上移开,径直落到了对床的曲正凡身上。
少年也正偷偷往他这边看,目光猝然相接,曲正凡吓得一哆嗦,赶紧别开脸,秒怂
即便如此,温锦寒还是没放过他,语气低沉且冷厉:“自己没用,还连累自己的老师受了伤,你倒是出息。”
曲正凡:“……”
他平日里脸皮比城墙厚,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就没有人能降得住他。
可温锦寒冷着脸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刹,曲正凡那强大的不要脸精神突然就不顶用了。
主要是那男人气场太强,他就像是被他踩在脚底的一只蝼蚁。
这种感觉是曲正凡前所未有的,他寻思着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认怂呢,得说点什么顶回去才行。
可曲正凡才刚鼓起勇气扭头去看温锦寒一眼,就被男人那一米八的冷厉气场给压制得服服帖帖了。
他抿紧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求助地望向近在咫尺的小叔叔曲成风,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一个劲眼神示意。
希望曲成风能出面替他帮个腔说两句,毕竟他也算是个堂堂男子汉,被自己的老师救了已经够丢面了,这会儿还当着老师的面被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长辈教训……这跟把他的脸扔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收到小侄子求助的信号,曲成风挺直了腰身清了清嗓子,微扬着下巴对不远处目光冷厉的温锦寒道:“锦寒,算了算了,别骂了。”
“孩子都被骂傻了。”
他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心里寻思着,陆时欢和曲正凡都受了伤,且曲正凡受的伤更严重一些,怎么着都应该先心疼小孩子才是。
怎么温锦寒还护犊子似的护着陆时欢,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还真就是把心上人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呗,也不怕把人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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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成风腹诽完,以为温锦寒会看在他的薄面上,收起那副冷脸,对曲正凡宽容一些。
没想到下一秒,男人的火力却忽然转移到了他身上。
温锦寒脸上摆明写着不满意,声音也更清冷了些。
“他不懂事,你身为长辈也不懂事?”
“进门为止,你就只顾着你侄子,可曾说过一句感谢欢欢的话?”
被男人的怒火无故牵连的曲成风:“……”
他想说点什么反驳温锦寒,却又什么也说不上来。
因为仔细一思量,他也觉得温锦寒占理。
身为曲正凡的家长,他是应该第一时间向陆时欢道谢来着,毕竟今晚若不是有陆时欢报警以及护着曲正凡,怕是臭小子就不仅仅是左手骨折这么简单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地道的曲成风悻悻地往陆时欢的病床靠近,两手搓了搓大腿,冲陆时欢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受此大礼的陆时欢脸红了,连说了几句“客气了”、“不用谢”、“应该的”。
曲成风才直起身,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温锦寒。
陆时欢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男人一眼,方才察觉到温锦寒的脸色不太好,冷冰冰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她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病房里的氛围不太对。
想了想,还是伸手轻轻拽了一下温锦寒的衣摆,弱弱开口:“锦寒哥,这件事也不怪曲正凡。”
“他今天是去跟那些人做个了断的,已经答应我以后会好好学习了。”
“你别生气了,吓着孩子了。”
陆时欢话落,温锦寒那张清冷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连脸部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如春风化雨,温柔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嗯,我不说他了。”男人说话时,目光落回了陆时欢身上。
盯着她脸上的伤看了一阵,又心疼的皱紧了眉头。
见状,曲成风和曲正凡同时松了一口气。
前者主动去缴费,连带着陆时欢的医药费一起结算了。
夜里十一点,陆时欢一行四人在得到医生的首肯后出了院。
曲成风十分有眼力见,刚出医院大门,便揽过了曲正凡的肩膀,对陆时欢和温锦寒道:“我带凡凡回去就行,锦寒,你替我送陆老师回去吧。”
“这么晚了,她又受了伤,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曲成风自认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助攻,他自己都快被自己刚才那番话感动到了。
结果温锦寒却冷冷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