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丞相府,她是唯一的女主人,没人敢打扰她酣眠。
不过卫琛便没这么好命了,陛下念他新婚,准他休沐三日。
如今三日之期已到,明日起,卫琛便要早起上朝。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折腾到很晚。
顾晚卿困极了睡过去,还被他弄醒了两回。
仿佛在这种事情上,卫琛永远不知疲倦。
-
翌日,顾晚卿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是自己醒的,窗外日头甚好,阳光穿过窗户纸参差不齐落了一地碎光。
顾晚卿在帐内闭目养神了半盏茶的功夫,方才支起身子,唤了霜月进屋服侍。
昨夜出了一身汗,虽然卫琛最后替她擦拭过,但顾晚卿还是想泡在热水里,缓解下劳累过度导致的酸软感。
这次她没避着霜月。
总归以后她身上的痕迹不会少,不可能每次沐浴都让霜月出去。
霜月为她宽衣时,自然看见了那雪色肌肤上的印子。
薄背、锁骨……斑斑点点如寒冬腊雪天的落梅。
其中要数顾晚卿胸口最为密集,霜月愣是看直了眼,一脸惊色。
“小姐……”霜月欲言又止。
若是昨夜为止,她还不懂那些痕迹是什么。
那过了一夜,印子又多了许多。霜月便是再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了。
想到什么,她面红耳赤了片刻,方才垂下眼默不作声地服侍顾晚卿沐浴。
后来霜月还是没憋住,在顾晚卿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姑爷就不能轻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您了呢。”
顾晚卿被逗笑,也有些无奈。
默了一会儿,她还是替卫琛辩解道:“不怪他,是我身子骨不行,皮嫩,一碰就起印子。”
这本就是事实。
卫琛亲她时,其实已经算很克制了。
哪怕他频频失控,也只是攻得深些,在里头肆无忌惮,像头蛮牛。
奈何顾晚卿皮薄,不经碰,所以才会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受尽了欺负的样子。
羸弱可怜,像是不自愿似的。
“倒也是,小姐打小就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姑爷爱不释手也是理所当然的。”霜月话音一转,又羞又开心。
替顾晚卿和卫琛开心,有情人终于修成正果,他们夫妻和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晚卿被她的话逗得满脸羞赧之色,下意识便想起了昨夜卫琛承诺说永不纳妾的事。
心下雀跃难掩,自然流露到脸上来。
霜月见了,越发的开心。
-
接下来的日子,丞相府内始终都是平淡温馨的和睦氛围。
卫琛每日早起上朝,下朝后若无公务缠身,便第一时间赶回府中,陪着顾晚卿。
连苏照几次三番邀他喝酒都拒了。
苏照为此调侃过卫琛一回,说他□□熏心,迟早溺死在温柔乡里。
本就是不中听的话,到了卫琛耳朵里却像是夸奖一般,他十分受用。
还心情颇好地回了苏照一句:“苏兄慧眼,内子确实绝色无双。”
苏照:“……”
这人莫不是成个亲,脑子都坏掉了,听不懂好赖话不是?
得,他还是不跟他说这些琐事了。
“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也是陛下寿辰。”
“我听闻,安王费了些手段为陛下寻来了益寿丹作为贺礼。”
“他这般大手笔,怕是连太子殿下都要被他比下去。”
苏照如今也入朝为官,下了早朝,跟着卫琛上了马车,美其名曰顺道,蹭个车。
卫琛也赶不走他,两人便在回府途中闲谈几句。
从家常聊到了陛下寿辰的贺礼,免不了要提一嘴与太子争辉的安王赵渊。
“听闻,为安王寻来这益寿丹的人是沈复生。”苏照提及此人时,格外留意卫琛的脸色。
果然见他长眉蹙了蹙,眸色都暗沉了些。
马车内的气温骤降,卫琛身上透着冷冽。
苏照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你说这沈复生到底什么来头,哪里来的门路寻得这益寿丹?”
“他与顾晚……与你夫人,又有何渊源?”
“我可是听说了,当初顾太傅不同意他与你家夫人的婚事,你家夫人还与他一起冒雨跪在太傅府门前。”
“铁了心要下嫁于他。”
“跟着了魔似的……”
苏照无端又将话引回了顾晚卿身上。
没察觉到卫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直到啪嚓一声碎响,马车内矮案上的茶杯被捏碎在了卫琛指间。
苏照终于觉得不妙,禁了声。
随后头皮发麻地受住了卫琛幽冷的一记凝视。
连话音都是刺骨的,“卿卿只是病了。”
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被荀岸处心积虑的接近,欺骗。
“是是是,顾晚卿她是病了。”
“但……病了失忆了,就会令人在短短数日里对另一个陌生男子死心塌地吗?”
“顾晚卿她……不像是这么草率的人吧。”
苏照越说越小声,生怕卫琛觉得他是在故意找茬。
这个问题苏照百思不得其解。
但卫琛心里却清楚。
他知道顾晚卿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事已至此,他私以为维持现状就很好。
那些惨痛的过去,她最好永远不要记起。
至于他们今生美好的回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重温、填补。
总归顾晚卿如今对他又有了好感,情爱的种子只要逢春,总能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