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唯有美人蝎子在冷笑,他们说的热络,根本没人搭理她,就让他们说吧。
“不多,不多。”谁知道还有人不嫌多的,是药老:“你们都太简单了,那么点钱够谁分的啊?告诉对方,要贰拾万两银子,我们给他们俩人头。”
“啊?”众人大吃一惊。
独眼老狼更是有些无奈的道:“药老,您这要求,是要跟对方翻脸吗?”
“非也非也!”药老摇头晃脑:“你们不常来京城,不知道京城的富裕,小老儿经常来这边,知道这里的弯弯绕,告诉你们,能搞到这样的画像,那人家就不差钱,要他们个高价,反正咱们也冒险了,就别讲究什么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了事,拿了钱远走高飞,天地之大,就不信,没咱们容身之地!”
“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别看都是草莽之辈,还是有人间清醒存在的,并且发音了。
“怕什么?京城待不住了,去江南,去塞北,哪儿不可以?大不了回老家就是了。”按照道上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犯事儿,也从来不在自己的老家那里,所以他们在老家的身份是真的,也是平民百姓,没有犯罪记录,没有证据,官府也不能动他们,因为在当地,他们有的是亲朋好友,要是无缘无故被人抓了,肯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给他们解围,或者喊冤。
“老家也是朝廷管的地盘。”人间清醒说出来的话,十分的刺耳,但却是实事。
老家也不例外,那里也有官员,也有捕快,甚至一旦事发,他们的亲朋好友,甚至是宗族,都有可能受到牵连,朝廷对犯罪的人,一向是严厉打击的,而且在当地,有人做了坏事儿,被官府惩罚,跟他有关系的人,也会抬不起头。
“那就去关外,海外!”药老的想法,非一般的年轻人能有的,亏得他这么大年纪,不眷恋旧土:“到了那里,就凭咱们的本事,还不是如鱼得水?如虎归山?”
“无故离开国土,经年不归者,视为叛逆。”又有人清醒了过来:“死了也进不了关内,埋不在自家的祖坟里。”
本朝对外态度强硬,联姻和亲的都是混血公主。
对本国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去哪儿还得有个路条凭证呢,去关外都是做买卖的商队,且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你要是在外邦待个三五年的,除非是在外邦做生意,不然无缘无故的你不归国,就会被官府视为叛逆。
别说你想回来,就是你全族、所在的村子,镇子都要蒙羞。
被人看不起!
而且古代讲究落叶归根,要是在外邦异族的地盘上,死了也没个坟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挖了坟,掘了棺材板儿。
因为外邦异族不流行土葬,也不会起什么坟堆儿。
“我们虽然是道上混日子的,上不的台面,但也知道,什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公孙氏是这里少有的几个女人之一,且生了俩儿子给万人屠,又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从小也是读书识字明事理长大的,哪怕跟丈夫混在道上,也没失了那点读书人的风骨,非常不屑的扫了一眼药老:“您说呢?药老,您年纪也不小了,真不惦记身后事啊?去了外邦,万一朝廷跟外邦说两句话,那帮不懂人语的家伙,还不得把你五花大绑的送回来啊?”
这事儿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道上原来有一伙马贼,劫了边关一位富户送给京中自己老丈母娘的生辰礼,那富户倒是没什么,可他的老丈母娘是一位宗室女,宗室女又有一个比较硬的娘家,最后那伙马贼跑到东边的辽地,隔了个长城啊,愣是让辽地总督,派了大批兵马出关,那外邦的部落也不敢包庇他们,直接把这伙马贼给五花大绑的送来了,并且还送给辽地总督一大堆的赔罪礼物。
还有一个飞贼,闯入了一个千金小姐的闺房,让人家名声受损,那小姐想不开,直接跳楼了,这可了不得,任凭那飞贼上天入地,跑到海外的倭国地盘上,愣是让南边儿海军的彭大将军,带人亲自去了倭国要人,一天不交出来,彭大将军的海军就让倭国的海船,一天不得出港口,没用七天,那飞贼就被人捆绑的跟个粽子似的,交到了彭大将军的手里,顺便倭国的一个什么大名,送了彭大将军两箱子的金银珠宝赔罪,那些出动的海军的所有花销,也都是倭国给开付的银子。
更有一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被追的走投无路,也跑去了东边的高丽国,结果道上的人也有在高丽国混日子的,一见到这个王八蛋就气不打一处来,听闻朝廷跟高丽国打了招呼,干脆给这家伙下了蒙汗药,送去高丽国的衙门,领了一笔赏金。
高丽国也恨这样的人渣,因为那王八蛋在高丽国也祸害了几个两班贵族家的嫡系小姐,几个贵族高官气不过,直接把人给阉了,然后送给了前来要人的宗主国官员。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而是很多。
只不过一般都是犯了大案子的人才有这个待遇,小偷小摸的,朝廷也没有那个脸面,跟附属国打招呼。
所以一些犯了错误的人呢,就会时不时的跑去国外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肯定不会有人一直外头的,那就等于是自断了后路。
几个人为此争论不休,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独眼老狼一下子打碎了手里的酒碗:“都别吵了,要真有办法,早就想出来了,吵有个屁用!”
别看这一伙人平日里都是独行侠,可聚在一起,还是要听独眼老狼的话,因为独眼老狼够狠。
“美人蝎子,你刚才一直说有事情,这会儿又不吭声了,怎么?舌头被哪个野男人给叼走了?”独眼老狼看着美人蝎子的眼神,有点闪烁。
其实刚才药老的提议,他还真的心动了。
要知道,独眼老狼平时也是换了身份,假装是皮货商人,去东北和蒙古那边,他都有熟悉的人,当然,那些人都只当他是个豪爽的皮货商人,甚至还有那么两个部落的台吉,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呢。
如果成了外邦台吉的女婿,想必在外邦,也有一席之地了吧?
他能这么想,是因为他在外邦游走的时候,也遇到过几个同样是道上的人,但都是前辈了,他们也是犯了大事儿,不敢回去了,就在外邦度过余生。
而且日子得过不错,手艺都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独眼老狼也这么想,他也要攒够钱,去外邦当半个外邦商人吧。
如果美人蝎子也同意的话,他们就以兄妹的身份一起去外邦,反正那些番邦蛮夷之地,没什么贞操的意识,美人蝎子可以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或者还像现在一样,也成。
他这么说,大家就都看了过去,美人蝎子却走了过来,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冷笑了一声:“我美人蝎子虽然被人暗地里唾骂是个黑寡妇,可我也是堂堂汉家女儿,先不说在外邦蛮夷之地,能不能过得顺心如意,就是里头那些人的身份,就是个问题!”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药老没好气的道:“怎么,你心疼了啊?”
那些人里,就一个先生年纪大一些,其他的可都是美少年呢,这女人该不是动了色心了吧?
“小妇人看药老真是老糊涂了。”结果美人蝎子一点不客气的道:“还有你们,都被银子糊了眼睛,啥也看不清了。”
“当啷”一声,美人蝎子把令牌丢在了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这是魁首令牌,那位温雅士给我看的东西。”
“唰”的一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表情一致,都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