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到了宫门口,就有暖轿接他,马公公笑容满满的样子:“您可来了,皇上说了,今天的御膳,都做的江南菜。”
“那可解了乡愁了。”温润坐进了暖轿,马公公又塞给他一个暖手炉:“您坐着,咱们马上就走。”
那边放下轿帘子,就喊了起轿。
这轿子抬的十分平稳,里头又暖,温润坐着可舒坦了。
到了地方,是直接在养心门那里下的轿子。
他是带了炉子的图纸的,为的是给皇帝解说下一,毕竟王珺说的也不是很清楚。
皇上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在养心殿东暖阁见得温润:“不用多礼了,上炕上坐。”
温润也不客气,不见礼更好啊,他脱了外面的大毛衣服和靴子,就上了炕:“还是您这里暖和,外头冷的都要掉渣了。”
“你们南方人觉得冷,朕还觉得正常呢。”皇上都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听珺小子说了,你这东西发明的好,那些废铜烂铁又不敢轻易回炉,打造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抗用不抗用,还是打造成炉子好。”
温润适时地放上了图纸:“其实就是觉得冷,还想多热乎一下,就琢磨出来这么一个东西,起先是在家里用,他觉得好就弄去了军中,可能是觉得真不错,才敢跟您说,宫里的物件精细,设计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他设计的极其简单,多半人家都能用得上,甚至有的人家没那么多铁,可以打造一个土的炉子,只需要排烟管是铁的就行了,那个用铁少,薄薄的散热还好。
皇上细细看了图纸:“这个的确是很适合民间用,宫里的不成,将作监那边已经在打造了。”
“宫里用的东西都讲究的很,小臣知道。”温润笑着指了指炕桌上用的天蓝色画珐琅八宝攒盒:“就说这个吧,普通百姓人家里用的无非是竹篾编织或者是木头盒子抠的这么一个盒子,装点东西就不错了,小臣家里用的就是红木做的,算是好东西了。”
剩下的他没说。
但是宫里用的呢?
这个攒盒扁圆,直壁,盖面微隆起,以宝蓝色釉为地,中心装饰五蝠捧寿纹;外圈装饰缠枝莲托八宝纹。
器壁以折枝花卉为间隔,装饰八宝纹。
盒内有一铜鎏金屉,上盛八个扇形攒盘及一个圆形攒盘。
盘内施天蓝色釉,每个攒盘四周由红蝠围绕,中央书团寿字。
同宫内造办处制作的画珐琅相比,此盒纹饰活泼流畅,天蓝色釉较为深沉,颜色清正。
盖面的五只蝙蝠采取俯视和侧视两种构图,俯视的三只又存在一定变化,显然是采用了西洋技法,色彩上依然保持了中土风格,但已经有了明快的倾向。
盒子里装了八样干果,皇上未必爱吃,且也未必能吃上一口。
可就是这么一个盒子,在宫外面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在京郊舒舒服服生活个三五年了。
“是啊,宫里的花销大,故而朕这几年,跟皇后都没怎么敢动弹。”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提起来宫里花销大的事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温润道:“小臣那里也一样,要不是早些年跟人合伙做买卖,现在家里早就捉襟见肘,吃糠咽菜了。”
“你家还能吃糠咽菜啊?嫁妹子的时候,十里红妆,刘老妖那小子发达了。”皇上好像还挺羡慕。
“为了妹子能有一份底气十足的嫁妆,小臣家里都搬空了库房。”温润可不敢说自己家里富可敌国什么的,那纯粹是找死:“多亏了皇上赏赐的那些绸缎,嘿嘿嘿……。”
说起来,就没完了,皇上现在愁的是,大公主明年及笄,驸马人选还没个着落呢。
“急什么?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温润一摆手:“何况驸马人选,须得谨慎,这可是大公主,以后公主们的表率,而且选驸马之前,也得有个调查,比如谁家的公子,不能光听他们家自己吹,也得暗地里调查,看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种,不然公主一旦下降,想反悔就晚了。”
为此,温润跟皇上,侃了好久的大山。
因为有王玫的经验在,温润又加上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宅斗剧经验总结。
什么表哥表妹的情节都是小意思,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大丫鬟、乳母的女儿等等,这都是问题。
更有什么这边拉着公主的虎皮扯大旗,那边跟着白莲花玩什么真爱你我她。
听的皇上目瞪口呆:“朕的女儿是公主,他敢不敬公主?”
“敬着啊,但是夫妻过日子,难道真的相敬如宾?”温润一摊手:“那可不行!要恩爱白头,就绝对不会相敬如宾,您跟皇后娘娘,肯定不是相敬如宾,皇后娘娘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都跟您说,您呢,有烦心事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跟皇后娘娘诉诉苦,而不是去找某个美人儿来一觉。”
“这倒是……。”皇上又想到了皇后娘娘的好。
“小臣家里的妹妹,如今在刘家,刘夫人对她爱如亲女,刘奎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那刘家小弟淘气,刘夫人管不住他,小臣的妹妹,直接就揍了那小家伙儿一顿,现在家里他最怕他大嫂了,读书的时候也不敢随意马虎,因为大嫂会考校他功课,但凡是写不上来的字,念不上来的书本,就打手板,不听话就不让他练武。”
“啊?不让练武?”
“那小子喜武厌文,不让练武就跟抽了他的筋似的,最后被管的服服帖帖,现在已经有模有样的了,喜得刘夫人一个劲儿的说我妹子贤惠,其实只是她舍不得管孩子而已,而且我妹子也去听先生讲课,最开始他们家的先生是不敢收拾那小子的,后来发现有少夫人管着,学生还挺用功,就认真教导,那孩子也不是不灵光的,故而学的还不错!不能说将来成个大才子,起码不能当个睁眼瞎。”
话题说到这里,皇上也开心了一些,提起来就说太子殿下的学业问题。
“这孩子前两年还好,这两年却有些懈怠了,可能是他母亲不在了,朕又忙得很,唉,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皇上也是人,皇上也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何况这个儿子,是他跟结发妻子的嫡出。
“是嘛?”温润疑惑的道:“小臣也跟太子殿下熟悉,当年太子殿下在小臣那里,可是跟其他孩子一起,在莲花私塾上了学的,那个时候,太子殿下虽然年纪幼小,却灵气十足,哪怕是几年没见,没道理越长越回去吧?”
“教导他的师傅是这么说的。”皇上还有点得意,毕竟温润说的都是好话。
“教导他的师傅?谁呀?几个啊?都这么说?”温润一摊手:“皇上,小臣觉得太子殿下天资聪颖,且越发的懂事,怎么可能愚昧呢?那是太子殿下,不是乡下的傻小子,前几日太子殿下光临寒舍,言谈举止都十分有储君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