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康郡王府……这就不好办了。”丁林皱眉头:“康郡王府是康亲王留下来的,而康亲王,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弟弟,不过是个庶出,他的母亲,是侍奉太·祖爷爷的宫女,当年只是承幸一时,就有了康亲王,生下来之后,倒是封了康嫔,可是没过几年,就薨了;后来康亲王在宫里长大,因为是幼弟的关系,自幼身体也不太好,成年之后就封了一个”康”字,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就行了,不过康亲王不到三十岁,就病逝了,只留下这么一个独子,文不成武不就,先帝也照顾这位小堂弟,就封了康郡王,虽然降级承袭,但因为他年纪小,也没什么建树,如果康郡王能给皇上办几个漂亮的差事,估计就会给他升回亲王爵位了。”
“康郡王在京中名声很好,他为人谦虚好学,颇有君子之风,与很多文人雅士都有交流,并且很是向往江南,平时最喜欢跟江南人聊天了,家里也有两位妾室,是江南女子,不过康郡王很尊重嫡妻,康郡王妃倒是个贤惠的,二人青梅竹马,倒是康郡王妃……的确是姓康,乃是已经致士了的礼部尚书康顿,康友红,康老尚书这人一辈子在礼部打转转,主持过多次会试,也跟着置办过多次会试,他的门生故旧半个天下都有,而且他的儿子早逝,只留下了三个孙子,叫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也是在朝中办差,官职不太高,可谁都的卖三分薄面给他们。”
“看来这康郡王能量挺大的啊!”温润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自己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血脉,岳家呢,也给力,关系网织的大,还不显山不露水,让朝中都没人怀疑他,是个角色啊。”
王珺皱眉头:“康郡王?还真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们进京那会儿,康郡王陪着康郡王妃,回乡省亲去了,也就是去看望康老大人,康老大人的老家在东北,这一去就是半年之久,后来传信回来,康老大人病逝了,康老夫人伤心过度,也……,这么一耽误,在那边待了十个月之久,回来之后,又赶上先帝驾崩,他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故而你们注意不到他,以前觉得他为人低调,沉稳又有才华,是个谦谦君子,现在么……不觉得了。”丁林沉思了一下道:“不过,康郡王妃的娘家,称不上皇亲国戚,只能说是高门大户,更不可能是什么国舅爷。”
“钦差大臣叫康斯,姓康,估计有点关系吧?”温润猜测道:“去看看吧。”
“对,去看看!”丁林站了起来:“去看看我的前任。”
温润听了这话就乐了:“是,去看看你的前任。”
关押人的东厢房,早就收拾好了,还开窗户通风透气,还点了香祛味儿。
这位前御史大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起来还挺好的,喝了一碗水之后,气色更好了一点,没刚才那么惨白了。
“这就是前·江南道御史。”王珺指了指这个家伙:“这位是新上任的江南道御史。”
“我还没卸任呢,如何有江南道御史?”这位受刑的时候都没这么着急:“这不可能啊。”
“本官带来了京中,吏部与刑部的公文,你要不要看看?”丁林一副非常有派头的样子,上下打量了这个人几眼:“想不到啊,你堂堂一个读书人,当年三甲鼎的探花郎,竟然成了一个贪官,啧啧啧!一身的铜臭气,听说你贪污了百万两银子?够喜欢钱的啊!”
这个人生气了,但是却被说的哑口无言。
“算了,送去巡抚大人那里,让他派人押送入京吧。”王珺拿了口供,一式三份,他留了一份,剩下一份拿出来给人看,还有一份他让押送的亲兵,送去给辛明大人。
此事就交给百户去办,第二天就去办。
然后三个人又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的待遇,可比东厢房的强多了。
起码他没受刑,王珺也没让人虐待他。
他这边还有下午茶可以喝,还有菊花糕可以吃。
温润他们进来的时候,康斯还坐在那里闲极无聊的扫了他们一眼:“东厢房那个死了没啊?”
“没死,招供了。”温润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已经免了官职,去了功名,摘了乌纱帽,抗上枷锁,收押入狱,送往京城了。”
这位听说东厢房的人,这么惨,眼睛里流露出来一股子惊惧,明显是害怕了。
可是在他说到“送往京城”这四个字的时候,这位的眼睛一亮,明显是激动的表现,难道去了京城,就有转折了?
不止温润这么看,这么想,丁林也是这么想的:“京城里的康郡王,是你什么人?”
他冷不丁问出来,康斯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我姐夫。”
“那你怎么说你是国舅爷?”丁林沉着脸看着他:“冒认皇亲国戚,可是杀头的罪名。”
温润也冷冷的看着康斯。
古代平民百姓虽然多数都封建又愚昧,可是官员们却都是读书识字明事理的,尤其是京城的官儿,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这人能当上钦差大臣,肯定是皇上信任的人,但为什么非得要冒认皇亲国戚啊?
正史上不说,就连《稗海拾趣》这样的书里面,也记载了几个古代冒充“皇亲国戚”,甚至皇帝的事件。
最终那些冒牌货都受到了严厉的惩处。
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何况还是在灾情期间。
他这是想找个保护色,也不至于找这么一个理由啊。
“我可不是冒认,我就是国舅爷。”康斯还嘴硬呢。
“你知道这位丁林,丁大人是什么来历吗?”温润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他是新任江南道御史,京城来的,他的七姐姐,就是国舅爷的儿媳妇,你说他见没见过国舅爷?他连国丈都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作为亲家,当然见过不止一次啦。
可要说熟悉,还是不那么熟悉的。
但温润这么说,丁林没有傻的否认。
“我……你……。”这位的脸,突然红了。
是那种非常窘迫的红。
可是他没害怕呀!
“你是康郡王的小舅子吧?”丁林猜测:“康老大人是你的什么人讷?”
“我是国舅爷。”康斯坚持这么说:“皇后娘娘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