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那人抬起头,笑的一如当年:“怎么?不认识了?”
“丁兄!”温润果然大吃一惊:“怎么是你?新任的江南道御史,竟然是你!”
眼前的人,便是当年的丁林,丁双木。
还记得他么?(不记得的话,看看141章)
“是我,呵呵!”丁林跟温润抱了抱拳:“坐下吧,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上次通信还是两年前我知道你当了言官,怎么,突然就江南道御史了呢?”温润兴致勃勃的坐了下来:“还来了江南?”
“我本来啊,考中了进士,挺好的,可是我父亲这不是亡故了吗?我守孝了三年,散馆之后错过了授官的机会,就这样,一直在翰林院待着,本来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就这么在翰林院里抄书写字也不错,清闲的差事,也足够温饱,可没等二年,突然上头就下了命令,让我来江南做御史,我大哥也才是御史台的左都御史,我这就江南道御史了,我娘还说,我们家终于出了两个御史,可以光耀门楣啦!”丁林乐呵呵的道:“我大嫂也争气,给我大哥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我媳妇儿也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温润是知道丁林家里的情况,想当初,他父亲纳了一群小妾,结果生了个七仙女儿,还是他娘这个正室夫人肚皮争气,头一胎是嫡长子,年过三十又怀了一胎,生了嫡幼子出来,家里那一代就两个男孩子,都是嫡出。
丁老夫人当初在后院,那可真的是说一不二。
现在丁老大人已经故去五年多了,丁家兄弟俩也没分家,一直住在一起,共同孝顺老母亲。
“是吗?你上次来信说,你跟你大哥已经分家了,但是没有另过,还住在一起。”温润是知道他家的情况的,哥俩儿好得很,丁家大哥当他是半个儿子养大,比他们那死去的老子,可用心多了。
“嗯,分家不分居,我母亲住在后堂那里,东边是我大哥,西边是我,我这次上任来,带了夫人,没带着孩子,让他们在老太太的膝下承欢尽孝,同时也在京城好好读书,让我大哥看着点儿,说实话,我大哥的大孙子,跟我大儿子差两岁!”丁林跟温润吐槽:“一起管着了。”
“你这操作不错啊!”温润笑话他:“跟嫂子来这边,过二人世界啊!”
这在他那个年代,可是十分流行的生活方式。
可惜,一般的干部好像去哪儿上任,家属跟随的话,好像是不给家属安排工作。
他记得有一位学姐,就是跟她丈夫走的,她丈夫当时还是在部队呢,不过她没随军,只是姐夫去哪儿,她就搬家去哪儿个城市,姐夫休假的时候,能就近回家。
一直这样过了七八年,才稳定下来,要的小孩儿。
“什么二人世界啊,我是觉得吧,有个夫人在后宅,我能放心一些,我大哥也是这个意思,我可不想跟那些官员似的,外地任职,将妻子留在家里,带着小妾上任,到时候,小妾给你惹是生非,还要你擦屁股。”这一点,丁林十分在意。
因为他父亲那些小妾,就是这么来的!
按照朝廷的规定,官员们都是异地任职。
且在当地是不能结亲的,不论是自己本身,还是儿女亲家,都不行!
但是纳妾不算在内哦!
因为纳妾不是成亲,妾通买卖,加上他们纳的都是一些贱籍女子,也就是贱妾,更是麻绳提豆腐,提都提不起来啦。
大不了,卖了呗!
那不算是个事儿!
所以丁林才如此反感在当地纳妾。
“我在翰林院待着,突然就升任了这个官职,没什么实践经验,只一点,我背景清白,这是面君的时候,皇上的原话。”丁林跟温润续了旧,说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温润也谈了一下自家的那点趣事,俩人的关系有这么好,有些话,丁林就直接跟他说了:“朝中对江南水患,过于关注了,可你们呢,也的确是闹腾的很。”
“不对啊,你是江南道御史了,那原来的那位呢?”温润突然想起来,他这里还有一位江南道御史呢,也没官文说,罢官什么的呀?
“当然是罢官去职,收监审问了。”丁林道:“我都来了,他还有地方站吗?”
“可是,没有公文啊?”温润瞪大了眼睛。
丁林的眼睛比他瞪得更大:“你还要什么公文啊?你家那位砍的人头滚滚的时候,也没要一纸公文什么的,还不是照样杀了个血流成河,江南半个官场的人都没了。”
你都这样了,还朝我要公文?
温润嘴角抽了抽:“我家那位当时也是一是气愤,他们也的确是该杀……可我们平时不那样的啊!”
“你们要是平时那样,早就被皇上派人收拾了。”丁林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就因为我跟你关系不错,加上没有什么背景,跟朝中任何一个人都没多大的牵扯,才被选中派过来,我大哥跟我说了,来了就实地勘探,写成公文报上去,放心,我一定不偏不倚,不遮不挡,这里什么样儿,我就上报成什么样儿。”
“那太好了!”温润大喜:“你这算是上任了吧?去看看那个钦差大臣,他带来的叁拾万两银子,莫名其妙的就不翼而飞了,问他他一个字儿都不说,而且他还自称是国舅爷。”
“国舅爷?”丁林顿时就严肃了起来:“真的假的?我七姐姐可是嫁给了承恩公府的三公子,她的公爹就是国舅爷,说起来,我家跟承恩公府还是亲家呢。”
“那你还说你没有背景?”温润觉得这关系也不远啊。
“你知道的,我母亲那人,对几个庶出的姐姐都是严加管教,她们的生母在我母亲手下也过得颇为拘谨。”丁林笑着道:“何况当时承恩公府还不是承恩公府呢,我那七姐姐是庶出,嫁给的那位三公子,也是庶出。”
当时这门亲事算是门当户对,现在么,明显老丁家高攀了。
不过他大哥后来当了左都御史,老丁家就又起来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七姐姐趾高气昂的回来,被母亲一顿臭骂,丢人现眼的很,后来她就老实了。
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来探亲,但是母亲一次都没有让她留宿。
至于女婿,那就更不怎么搭理了,国舅爷对庶出的三儿子也不那么亲热。
家里大公子二公子都已经成材了,三公子说好就好,说不好也不好,反正是当了个小官儿,在熬资历呢。
下头还有几个弟弟,也都很争气。
“那你见过国舅爷么?”温润眼巴巴的看着他。
“见过啊!”丁林道:“不止一次呢。”
作为家里这一辈里,最小的那个男丁,他是当年七姐姐出嫁的时候,压轿子的那个。
当然见过国舅爷,不仅见过国舅爷,还见过当年的国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