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一百万两!
这是王珺能想到的,最多的贪污数量了。
可是他拿了那张纸,进了屋里头交给温润:“帮我算一算,这些是多少银子?”
“嗯!”温润点头,算盘一打,很快就汇总了:“二百一十万两?”
“这么多?”王珺瞪大了眼睛。
“不多了。”温润却拿了自己汇总的账目给他看:“我看过了,他们贪了最少五百万两银子。”
“五百、五百万两……我要杀了他们!”王珺眼睛都红了。
血红血红的样子,吓人的很,身上的煞气爆发了一样,看着跟个煞神似的。
朝廷才给了江南多少治河的银子啊?他们贪污了五百万两银子,那是一座银山呐。
那有多少银子,是用在了堤坝上?
“这才是一年半的贪污数量。”温润赶紧告诉他:“在高总督的任期内,贪污的少,因为高总督他是个内行,堤坝什么的,他看一眼就知道质量好坏了,所以他们不敢贪污太多,可能也就喝喝汤的程度,高总督一走,他们就放开了搂。”
温润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是真的敢下手啊。
“去年没事儿啊!”王珺想起去年,太太平平的丰收。
“高总督是开春的时候就走的,那个时候堤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建筑的堤坝能扛个三五年,可是河道这边年年都有拨款,去年他们就没维护,也没翻新,就这么省下了这笔钱,今年也照旧剩下了,可惜今年发大水了,他们就暴露了。”温润猜测的十分精准:“要不然,他们还能再贪个二三年,到时候,他们高升调走了,来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再把堤坝翻新维护一下,啥事儿没有!”
“想的挺好,可惜,上天难欺!”王珺终于说了一句,有点内涵的话。
“今天这些账目,跟他们贪污的对不上。”温润道:“不过,你先把藏银起出来。”
“嗯。”王珺点点头:“外面的人,杀了很多。”
“我知道。”温润深吸一口气:“杀了的就地收敛,没死的都先解绑,然后一个房间关一个,不要让他们交流。”
“活着的就俩没招供了。”王珺告诉了温润:“是江南道御史和钦差大臣。”
“那俩嘴硬得很,让他们撑着吧。”温润道:“先把手下这些人收拾了再说,咱们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外头的兵,不能撤。”王珺道:“你带着这些证据,去见陆岑总督,看看他们怎么说?”
“不!”结果温润却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不给他们。”
“啊?”王珺不明所以。
“这些东西,我手抄一份,原件要留在你身上,你要记得,这点东西,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内。”温润道:“就是你眼巴前儿。”
“那?”王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带着这些东西过去,告诉他们这些就是这帮人招供的账目。”温润道:“这么多银子,还有很多去向不明,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在这里我们只能相信彼此,其他人一个都信不过!”
“我手下的兵,信得过!”王珺对自己的兵还是很信任的。
“我也信得过你手下的兵,但是他们只是兵卒,不是诸葛亮。”温润摇了摇头:“那么实在的人,别人套套话,他们就什么都说了,还不自觉。”
“哦。”这一点,王珺承认。
手下的人都挺老实的,没几个有花花心眼儿。
温润奋笔疾书,一直在誊录这些东西,王珺派人收拾善后,后厨还做了饭。
端上来的时候,温润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么丰盛啊?”
“后厨没什么食材,就是这种东西多一些,我让人做了吃。”王珺一身腥风血雨的进来:“一样的饭菜,大家伙儿都吃的一样。”
“那可够奢侈的啊!”温润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王珺给他端来了一盆干净的清水,温润洗了洗手,坐到了饭桌前:“好东西,咱们也奢侈一把。”
“嗯。”王珺点点头,就着温润洗手的水,自己也洗了洗手。
俩人坐下来吃饭之前,温润看了一眼小文他们,亲卫赶紧道:“我们在后头吃过了。”
饭菜一出锅,他们是第一个吃的,将军要跟老爷一起吃,所以他们就没等。
大家都饿了,先填饱肚子,再给将军站岗。
温润扫了一眼这简单的四菜一汤,那是相当的奢侈啊。
一盘葱烧海参,一条清蒸桂鱼,一份小炒虾仁儿,一道水晶淆肉。
主食是长粒香米饭,还有珍珠米熬的莲子粥,汤是猴头菇老母鸡汤。
一桌子菜,就有两道是贡品级别,且水晶淆肉这道菜,做的话,至少两个时辰才能成,而他们去厨房的时候,那里已经早早地就在准备了,这道菜他们只是最后切了一下而已。
可见这些人在平时,吃的就是这么奢侈。
外面的人,吃一口肉都难,这里的人,吃个肉,还这么讲究。
他们家现在每一顿饭就一个肉菜。
吃过了这顿饭,温润又写了半夜,才写完这些东西,条理清晰,字迹分明。
王珺将他挪到了隔壁的卧室床上:“先睡一觉吧,明天早上给他们送去。”
“这是谁的卧铺?”温润嫌弃的看着这个制作精美的千工拔步床,好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谁在这上头睡着了。
“钦差大臣的,不过我让人换了新的寝具,放心吧,都是没人用过的,那些用过的都丢了出去,给他们用了。”王珺可是知道温润的那股子洁劲儿,别说那些东西本身就不想给他用了,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用:“好了,睡吧。”
温润闻到的是一股子淡淡的皂角清香气,而不是乱七八糟的气息,加上王珺就在身边,虽然他身上是一股子铁血的味道,但是这股子味道,确实让他最安心的,拉着对方的衣袖,就这么睡着了。
王珺无奈的脱了外袍,让他握着自己的衣袖,撸胳膊挽袖子,给他脱了鞋子和衣服,连头发都给解了开,不用盖被子,但是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脚丫子。
这一夜,夫夫俩倒是睡得沉,外面的人,担惊受怕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