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丰县就因为没有什么出名的人,就……?”温润想了半天,的确是没想出来,永丰县有什么出名的人才,只有出名的盛产粮食。
粮食这个东西,哪儿不能种啊?
永丰县产量大,可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产粮食,就是不如他们那里的多而已。
且永丰县空降下来的县令,以及新上任的河道总督,都不是什么能耐人……要是能耐人,能让人千方百计的挑了这么一个躺着捞资历的地方任职吗?
要真的是有本事,取一个贫瘠的县城,让他们去治理,三年之后,治理的好,这是实打实的政绩,升迁也会很容易。
可这种有些“投机取巧”的政绩,实在是让人看不太上眼。
这两个人等于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才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结果让他们俩就修缮个堤坝的事情,就做成了这样,别说上边不好交代,就是下头的人,也都看着呢。
“不管怎么说,那俩都是要负责的吧?”温润只能这么问了。
“他们俩倒是能负责,可他们俩上头有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总之,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欧震大人一个头两个大的告诉温润:“这种事情,咱们先观望一番看看吧。”
其实他想说的是,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参与的,能安排人来这里镀金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官儿。
温润对古代官场一直不看好,闻言也不再说下去,而是谈起了灾民的事情:“灾民进入了府城,好的自然是日子照过不误,可穷的那些怎么办?”
也不能拦着不让进城,那进了城之后呢?
灾民能做什么?更多的是讨饭吃。
府城是有富户,可不都是富户啊!
普通百姓,那也是家没余粮的呀!
“去年就收上来的粮食,倒也能吃一段时间,加上你忽悠别人家捐赠的,也不少了,何况现在山上也能挖到野菜充饥。”欧震大人想了想:“秋天看看情况吧,不能都发大水吧?”
“其他地方的水势如何?”温润看过朝廷的邸报,上面只说江南一带水患频发,没说具体地方。
“整个江南道肯定不会全都颗粒无收,可也不能幸免。”欧震大人拿了最新的邸报给温润:“你看看吧!”
朝廷的邸报,虽然是刊行天下,但是第一个拿到手里头的肯定是当地的官府啊,衙门拿了第一手资料,其次才会有书院或者书斋等地的人,来衙门抄录邸报。
并且有些邸报内容,衙门是不会给外人看的,欧真大人能拿原封的邸报,给温润看,实在是将他当做自己人,哪怕是吕山长来,他都不会这么没顾忌。
温润拿过来一看,一些大事情他倒是不关心,直接就略过了,江南水患倒是看的仔细。
原来遭灾最严重的就是他们永清府,其次是隔壁的顺江府,不过顺江府水道发达,排水设施很强悍,虽然也遭了灾,可没永清府这么严重。
再隔壁的州府,基本上就是涨水了而已,没淹没粮田那么严重,更没有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成为灾民的惨状。
主要是他们永丰县那里,太惨了点儿,整个县,包括县城都泡在了水里头。
十几万百姓遭了灾,没了家,惨啊!
惨的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了,派了皇亲国戚,带着赈灾银两来这边,就是怕这江南粮仓,有个好歹,十几万没饭吃的百姓,逼急了别说什么易子而食,估计扯旗造反都有可能。
皇帝是在江南待了好几年的,又是统兵的大帅,当然知道江南的重要性。
天下粮仓,一半都是江南在支撑,且越是往南越出粮食,两季稻子在南边儿,年年不断的种植。
可不能乱啊!
尤其是永清府,这可是南北水陆交通要道,它要是乱了,万一断了南北交通可如何是好?
因为不止是粮食,还有一些商道,断了的话,不止货物流动不了,就连南北通信,都有可能断掉。
这绝对不行!
毕竟京城是在北方,要是断了联系,南边儿半壁江山,非得大乱不可。
永清府好就好在,地理位置特殊上了,朝廷不敢让这里有乱子发生。
故而派了人来,可是邸报到了,人没到。
但是朝廷的邸报上说了,让永清府开仓赈灾,同时,带了赈灾银两南下的钦差大臣,也会到了永清府之后,在周边州府购买粮食赈灾,如果水退了,还要联合当地衙门,翻新修缮永丰堤坝。
温润看的很仔细,半天才抬头,问了欧震大人一个问题:“不知道,永丰县与河道总督,上头是个什么处理?”
他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到,关于这两个直接责任人的处理结果。
“处理?”欧震大人苦笑了一下:“我奏折,巡抚大人的奏折,包括总督大人的奏折,都上去了,可一直没有下文。”
其实说白了,朝廷,或者是上头的人,来了个“冷处理”,即不管,也不罚,就这么让两个人在任上待着。
温润眼睛都瞪圆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还不管,也不罚,干什么呀?
“拖着呗!”欧震大人道:“估计上头也没想好怎么办,或者是上头支持他们的人没想好怎么善后,就只能先拖着,如果灾民处理得当,可能他们的罪责少一些,但是如果酿成了大祸,他们是最好的顶罪人。”
温润不高兴了:“好不好的,都是他们的责任啊!”
欧震大人没说话,只是脸色阴郁的厉害,他没跟温润明说的是,自己也有连带职责,到时候,可能会保不住官位,最好的结果,就是降职处置,他好不容易成为了知府,降职的话,就得干回原来的知县了。
像他这样在仕途上有了重大错误的人,吏部三年一次的考评,恐怕也不敢给他高分。
你说他能不犯愁吗?
可是这事儿,温润就没办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