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琴娘当时也是要走投无路了,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老板觉得她再留下去,可能要掉价。
就想让她趁着现在势头正好,还参加了歌舞伎会,喊个高价卖了她。
反正她身边跟着的学生,也学的八九不离十啦。
琴娘离开歌舞坊,也是离开了即将成为火坑的地方。
而琴娘洁身自好,从八岁进入歌舞坊,就知道要给自己留条活路,十四岁登台就一曲成名,而后十年一直都是红的发紫的琴弦大家。
能在快要被卖的时候,找了个救命稻草,急流勇退,还不得罪人,已经是非常有心机了。
这不是美貌就可以办到的,还得有聪慧的头脑。
琴娘识文断字,还会弹琴,这二年在府上,跟着阿珍姨还学会了做饭……以前在歌舞坊,为了保护她弹琴的双手,是不会让她做饭的,万一伤了手怎么办?
她的手,比她的脸还珍贵。
现在在王家,她学会了很多生活技能,学会了量身裁衣,学会了生火做饭,哪怕手烫了个水泡,她都是笑着的,因为她再也不怕,没了琴艺,自己会沦落风尘。
不过其实琴娘的容貌,只是跟那些花魁们相提并论,当然是不值一提啦!
可是跟外面的人比起来,她还是挺好看的一个女人。
加上气质好,肤色白,身段也不错。
怪不得梁二这个家伙动了心呢!
“有眼光啊!”温润呲了呲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去年,中秋节,我看她在拜月,后来说了两句话,她说她家人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也没祭拜的对象,干脆就拜月好了。”梁二笑着道:“我打听过了,她母亲早逝,是被后娘卖出来的,她爹……是个赌鬼,听说琴娘后来回去看过,她家已经破败不堪,她爹把后娘卖了,后娘生的弟弟倒是没卖,可那弟弟逃跑了,去了哪儿没人知道,剩下她那赌鬼的爹,被人切了手指头,打断了腿,在村子口儿要饭呢!”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娶了她,她就是我媳妇儿,以前干什么的无所谓,以后是我媳妇儿就行了,何况她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我也没啥可挑的啦!”梁二笑嘻嘻的道:“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千户,是正五品的官职,也有一点身价。”
“你如果不嫌弃她的出身,这婚事,八成有希望,不过也有可能,她会拒绝,你知道的,她在歌舞坊的时候,追求她的都是什么人,文人雅士,亦或者是才子狂生,哪个不是才高八斗之辈?你……你看完正本《论语》了没有?”温润实在是怕梁二失望。
琴娘一看就是非常冰清玉洁的女人。
而梁二,一看就是个混混,兵油子。
且梁二真的是个草根出身的人,要不是他,大字不识一个。
如何能让琴娘那样的女人喜欢上?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我认识不少字,也会看抵报了。”这是梁二为数不多的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情,他的官职是王珺一步一步提上来的,心里也认王珺这个人当老大。
能当上千户,全是他运气好,跟了个好老大。
现在么,大营里有几个认识字的?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让很多人对他羡慕不已,尤其是小兵们,在得知他跟老大的晋升之路,是如此的坎坷,又是如此的波澜壮阔。
都把他们视为崇拜的对象。
这才给了梁二一些底气,大哥都能找个读书郎当契弟,他也想找个有文化的娘子。
在他心里,并不是看不起女人的,在他看来,他当了兵,在大营里,顾不到家什么,有个厉害的女人,家里才能支撑下去,他上没老人,旁无兄弟,只能指望媳妇儿能厉害一些,可以顶起来门户,或者顶一半就行。
女人有主见,是个好事儿,他不介意的!
“这事儿,我回去问一问啊,现在不能回答你,而且她还是贱籍从良之人,倒也配得。”温润摸了摸下巴:“你呢,也别想的太美好。”
“行行行,只要你能帮忙,啥都行!”梁二美滋滋的走了。
王珺看梁二滚蛋了,才问温润:“你怎么不保证一下?觉得梁二配不上那个琴娘?”
“不是不保证,而是保证不了。”温润摇头:“琴娘你也知道的,她的眼光多高啊!”
“可她终究是个……。”王珺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含糊了一下:“梁二虽然不才,可也是个武官。”
自己的兄弟,咋样都是好的,这就是王珺的眼光。
“事情不能这么论,人家琴娘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哪怕她出身不好,可也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以前见的都是什么人?梁二这样的,未必是她心目中良人的选择,我也不好逼着她,嫁给梁二吧?那成了怨偶怪谁?还是回去问一问的好,总得两情相悦不是?”温润将炕桌上的宵夜吃好:“收拾了吧,明儿回家去看看,小妹在家也不知道招待的好不好。”
“一群小姑娘,就你惯着她。”王珺哭笑不得的道:“还特意空出来一天时间给她们玩耍。”
家中没有女眷,也就王玫能顶一顶,她请客,家里所有男人都避了出来。
这在别人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在老王家却觉得理所当然。
俩人最后终于是休息了,因为是在军营里,都是男人,不可能干什么,也干不了什么……每隔一刻钟,就有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三更半夜,万籁寂静的时候,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见好么。
温润终于知道这大炕桌隔开俩人,不止是隔开了距离,也拉开了暧昧的可能。
还挺人性化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