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家不缺,可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这大冷天的您出来跑腿儿,多冷啊!”温润嘴上说着,实际上早就派人安排好东西了。
张大爷拧不过他,只好拎着一只羊腿儿回了家。
但是心里却很妥帖,温润再是举人也会尊重老人的,还有就是他看到了孩子们在王家,不仅学习,还有吃有喝,怪不得好几个孩子看着都胖了呢,也不知道那点束脩,够不够孩子们吃饭的啊?
其实细算下来,肯定不够啊!
温润要是给孩子们吃个粗茶淡饭的话,倒是能够个一半吧?但是温润给孩子们吃的都是什么呢?
秋天的时候,作为免除赋税的好处,村里人每家几乎都给老王家送了东西,长成的鸡鸭鹅等家禽,还有猪,羊和一些其他的秋菜,粮食等等,老王家根本吃不了,温润也没打算当个葛朗台,铁公鸡。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既然是从村民们的牙缝里抠出来的好东西,那他就用在这帮孩子的身上。
所以温润才这么大方,而孩子们回去一定会跟家里人说,他们在这里都吃到了什么。
谁家送了羊过来,肯定记得啊!
谁家送了鸡鸭鹅过来,也会记得。
温润就是这么打算的,让人知道,他不是为富不仁的老爷就行了。
送走了张大爷,温润去看了看学生们,很好,没人打瞌睡,都在认真又小声的背诵《九九乘法表》。
下午的时候,温润教导他们加减法,等到都会背诵《九九乘法表》了,再教乘除法,就行了。
温润自己对《九章算术》有深刻的研究和了解,古代人可能对数字有研究,但是绝对不会是所有人都有研究,这些农家孩子更不可能识数,故而他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和理解,教导孩子们。
晚上风雪依然没有停,只是雪小了一些,可是风还是很大,温润就留孩子们住下了,反正孩子也不占地方,一铺火炕能睡十个八个的还不挤。
且晚上吃了红烧大鹅,腌笃鲜,大白米饭,都快赶上过年了。
有了孩子们在家里,这个很大的宅子,充满了欢声笑语,老程家跟老刘家的孩子,甚至跟他们的叔叔住在了一起,女孩子还小,就去了后罩房那里,王玫多了很多玩伴。
一群小丫头聚到一起,玩个翻花绳,都能玩的很开心。
这场风雪持续了三天,才停下来,第四天才见到太阳。
温润也在第五天的时候,看了时间,是十五,就放了孩子们回家去。
放一天假,也会去看看父母家人,虽然在一个村儿住着,可这么冷的天,加上王家的宅子也大一些,很多人还是没事儿,不会来这里的。
温润不许三个孩子在外面多待,每天中午出门放放风就行了:“外面太冷了,你们还小,等大了再出门去玩。”
这个感冒发烧都有可能严重到去世的时代,温润对医药一窍不通的,只有几个古代的中医药药方,他倒是知道,可他还没来得及配药呢。
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啦!
“知道了,哥夫。”三个孩子都很听话。
“要不,就中午出去玩一下,早晚冷得很,就不要出去了。”温润又自己反悔了:“可要穿得厚一些。”
不要出门的话,恐怕会很闷,而且村里的孩子,这么大的都在外面玩呢。
他这样言而无信的样子,让王珏都笑出了声:“哥夫,我们知道好赖,不会把自己搞生病的。”
他们的父亲,就是一点点着凉,没当一回事,结果就病大发了,几天时间就没了,母亲一病不起,勉强拉拔大哥长大,不肯吃药,生怕把家里吃的更穷,就那么硬生生的病死了。
所以他们对自己的身体非常的爱惜,绝不会生病。
只是这样的话,不适合跟哥夫说,可是哥夫的关心,他们都体会到了。
温润本以为,这下了几天的风雪,阴天了好几日,也该见一见太阳了吧?
结果才见了几天的太阳,又开始下雪了,还是那种碎末一般的雪沫儿,跟他熟悉的东北大的鹅毛大雪不一样,这里的雪,细细碎碎的,没有一片儿是完整的,都是沫儿。
软绵绵的,还哪儿都爱钻。
早上起来,他推门出去,一脚踩在地上,顿时“咯吱”一声,激起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
吃饭的时候,二弟王珏还说:“过几天要腊月了,是不是该准备过年了?”
“哦,对,腊月了啊?”温润想了想:“喝过了腊八粥,就开始准备过年。”
“明天就腊七了哥夫。”王瑾提醒温润:“后天喝粥。”
“这么快呀?”温润抬头:“明晚就让人准备熬粥,后天吃!”
吃过了早饭,孩子们来上学了,又是刮风又是下雨,温润同样跟孩子们说:“这几天就不回去了,初一再走吧!”
这顶风冒雪的,回去再来?何况莲花坳这地形,并非一马平川。
“是,先生。”孩子们很听话。
“今天我们讲一下《千字文》里”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这段。”温润打开了眼前的书本:“读书识字明事理,我们也要了解这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他那个时代,古文研究和解读,才最重要,他需要让孩子们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