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叔高兴地问温润:“你真的……考上举人了?”
“当然,这些都是县令大人送的,今天先分一分,明天我请全村人吃席面,权当是恭喜我中举了,因为我来这边,户籍更改了,所以消息才送来,请的晚了点。”温润朝杨大婶她们一群妇人行了一礼:“麻烦张大娘,杨大婶跟翠花婶子主持一下,家里的东西随便用!”
有钱了就是有底气,温润十分豪爽的拜托三位妇人。
其实说是请全村人吃饭,老人孩子加在一起也就一百多号人。
那头猪就够吃的了,再来点鸡鸭鱼肉跟青菜,就行了。
吃点大米饭,就是很好的招待了。
何况温润这里还有两大坛子的酒!
“行,这事儿我们包了!”张大娘一拍胸脯:“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被人这么重视和拜托,这帮妇人们一个个擦拳磨掌,一定要办好。
一旁的杨大叔已经笑裂开了嘴巴:“好,好!”
除了说好,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合适了。
张大爷更幸福的不得了,拉着温润的手道:“咱们莲花坳今天真长脸啊!平时县令大人哪儿跟我特意说过话?跟着马里长去的时候,也只是听训,而不是闲话家常,就连那乡老里,都没咱们莲花坳什么事儿。”
这个温润知道,乡老可是个香饽饽,一般一个村子两三个,可是他们莲花坳没有,第一是莲花坳的人家,都是流民,第二就是莲花坳人少。
不是那种上百户的村子,每年缴纳赋税都不够看的,自然,上面也不太重视。
张大爷家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家,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县城酒楼里当掌柜的儿子。
有了温润之后,也才跟着孩子们认识了几个字儿,儿子当年在酒楼里当了快二十年的差,从小伙计开始,跑堂到大伙计,最后成为掌柜的,已经是祖上烧高香啦!
这些年,偷偷地认字,学算账什么的,什么苦头都吃过。
但也就是这样了,能给莲花坳的人,在城里头找个落脚点,存个马车牛车的,再多就没有了,上次温润带着人去吃了一顿饭,还送了两道菜。
如今他们莲花坳有了一个举人!
举人老爷啊!
那可是举人!
张大爷激动地这一路要不是前头拉东西的马车走不快,他恐怕早就飞起来啦!
“您老别激动。”温润尴尬的想要拉回自己的手。
可惜,没能成功。
也是,他一个读书写字的书生,怎么能跟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汉的力气大呢!
“你是我们莲花坳的举人吧?”张大爷还要确认一遍。
“当然!”温润道:“我是嫁过来之后,户籍也落到了莲花坳,才中举的,当然是莲花坳的举人。”
这一点,必须要说明白!
他觉得张大爷很在乎这个。
“好,好啊,好啊!”果然,温润说了之后,张大爷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们莲花坳出头了,出头了!”
其他人更是乐呵的不得了,几个经常捞鱼的更是直接跑回家里拿了渔网出来,这就下河去打鱼!
大家伙儿一哄而散,兴奋的跑去做准备,孩子们拿着糕点吃的香甜。
剩下张大爷跟杨大叔,温润请了两个人进来说话。
坐在自家的炕上,温润给俩人倒了水,家里没有茶叶,送的东西里应该有,但是不是打开的时候:“这次去县城,其实就是为了功名的事情,别看我跟大家说的是因为户籍迁徙的关系,实际上……。”
他把事情跟俩人说了。
在这个时代,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没什么人可以依靠,遇到事情,只能远亲不如近邻了。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就不要追究了,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挣。”张大爷到底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老人,在人情世故上,看得比杨大叔都要透彻,起码杨大叔还气愤了一下。
“那就这么算了?”杨大叔不服气。
“不这么算了,又能如何?”温润笑了笑:“杨大叔不要生气了,这件事情,能这么完结很好,这不是,功名回来了,还有那么多东西。”
温润隐瞒了县令大人答应的五百两银子和一个铺子什么的,毕竟他没见到银子,也没见到房契。
还隐瞒了学政大人给的金子。
杨大叔无奈的道:“我生气有什么用?你还是吃亏了。”
温润笑了笑:“吃亏就是占便宜,你看这么多东西,足够了。”
张大爷也觉得挺好的了。
温润另外提了个事情,举人就算不出仕,也能享受国家津贴,还可以荫庇他人免税免徭役。
一个举人,在本地可以享有二百亩地的免税,以及二十到三十户的徭役,就算举人老爷在家什么也不干,把免税免徭役的名额挂出去,收益肯定不少,不管以前过得日子多穷,中了举人,立刻就能成个大财主。
“这么多好处啊?”杨大叔乐了:“你努努力,再往上考一下,岂不是能当官了吗?”
这话说的温润都笑出声了:“哪儿那么容易啊杨大叔,我考个举人都能一波三折,考个进士还不得去了半条命啊?”
这个时代的进士,在知识水平上,相当于现在的清华北大博士或博士后研究生毕业,举人中的优异者,一个县一届能有一二个就很了不得,三五个的话,那就是上县了!
进士的人数很少,且会试花费颇大,官职大约是副县级,起步可以做县令,属于朝廷重点培养的后备官员,有能力,有运气的话可以晋升到封疆大吏、六部尚书甚至是大学士。
但那人生规划,肯定不是温润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