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拔掉了草,又没有除根。”古羽却道:“它明年还会生发,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他是有感而发,这个时代好像还没这首诗。
“好诗!好才情!”莫问先生听得双目放光。
靳锋都不想搭理他了,什么人啊?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听自己的墙角。
“算不得多好,只是有感而发。”古羽揉了揉鼻子,他好像又一不小心剽窃了别人的著作。
“极好,极好了。”莫问先生摇头晃脑:“你简单的几句诗词,却朗朗上口,道尽了春夏秋冬,岁岁年年,极为干练。”
“这是一位老者所做,他人生感悟非常多。”古羽实在是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做的,而且他这么年少,也做不出来这么沉稳通达的好诗。
“听得出来,你还没那么多人生阅历。”莫问先生笑了:“不过你是流民出身,经历过颠沛流离,有所感悟也没什么,想必那位老者,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是。”古羽心说,哪儿哪儿都不在人世了。
不论是他上辈子,还是他这辈子,是绝对见不到了。
莫问先生给每一个坟茔都换了压坟头的黄表纸。
以前这个活儿是小神医在做,现在换了莫问先生。
“你很好。”莫问先生十分感慨,如果古羽不说,那么默认的就是他所做。
这首诗极为简单豁达,对天时和人生的感悟非常通透,真的是一首好诗,起码比他看的什么柳青公子的诗词文集,好太多了。
“先生过奖了。”古羽看了看莫问先生:“莫问先生,您这样做,合适吗?”
他指了指莫问先生的举动。
扫墓,尤其是清明这一天,压坟头纸先要将生长在祖先坟墓上的野草整理清除掉,再用土块或砖块将冥纸压在坟头上,表示这块坟是有后嗣的,否则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无主的孤坟而受到破坏。
“压纸”与“挂祖”是谐音,就是替祖先修理房子的意思,寓意对祖先的缅怀和挂念。
可一般人是不会给别人家的坟头压黄纸的,且压坟头纸的说法可是很多的,莫问先生这样的举动,可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压纸”可以是象征着子孙一年一度为祖先的居处所添的新瓦,也可以具有识别的作用。
到了第二年的清明节,凡是墓头有墓纸的,就表示这座坟有子孙来祭扫,如果没有的,就是没人祭拜的孤坟了。
“压纸”之后,还要准备简单的供品来祭墓、烧纸钱,这样才算是完成了压纸的仪式。
靳锋他们清除杂草,莫问先生就压了坟头纸,然后是老黑跟孤狼拿了香烛冥纸的祭拜。
“这有什么?张龙村长都说了,他们没有后人了,那么我们这些人,就是村子的后人,既然住在了人家的家园里,就是一家人,给他们压一压坟头纸而已。”莫问先生摇了摇头:“敬意在心,在身,在手上,子不语怪力乱神。”
“是,受教了。”他不忌讳这些,古羽更不忌讳了,不然前两年也不是他给换坟头纸啦。
一行人快速的收拾祭拜了一番,中午回去的时候,在除夕一起吃饭守夜的地方,已经摆好了宴席。
还有热水可以洗漱,他们收拾下就可以用饭了。
张龙媳妇儿做的主,她对古羽朗声道:“有病人,我们也不敢做的太出格,就按照小神医你吩咐厨子的菜多做了一些,但是肯定符合你的口味,你看看,成不?”
古羽扫了一眼:“行,可以吃的,病人也能吃。”
竹制的长桌上,摆着七个碟子八个碗,饭就是纯的大米饭,这很少见,一般他们吃的都是杂粮米饭。
菜就更简单了。
一半都是素的:果仁菠菜啊,韭菜炒蛋啊,还有红烧豆腐和凉拌野菜。
三月份了,野菜都冒出来了,甚至还有荠菜汤。
糖醋鱼和落汤鸡,还有酱老鸭以及西北红烧肉。
味道最重的八成就是酱老鸭和糖醋鱼了,其次是西北红烧肉。
可这么多菜,没有一个口味刺激的,全都温温和和,古羽当然满意了。
糖醋鱼用的还是大鲤鱼,不是胖头鱼。
一行人坐下来吃饭,孩子们有青团可以吃,一个个开心的很,孩子的笑声,和谐的气氛,让张龙不禁感慨:“这才是一个村子的样子。”
这句话一说,不由得让古羽和靳不二他们想到了原来的那两家,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好像就没有聚餐的时候。
甚至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只有两家互办喜事的那两次。
还吃的一点都不开心,说笑的都少。
“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的哈!”古羽呲了呲牙:“对了,最近有抓蛇制药吗?”
“有,抓了不少,都卖给了百草堂。”张虎提起此事就笑出来一口大白牙:“还用毒蛇的毒囊制作了毒箭,到时候可以狩猎猛兽,起码能防止伤损。”
猛兽可以不吃肉,但是却需要去交差。
再说了,一般的猛兽他们要的可能是皮毛,可能是固定的什么部位,毒箭毒死的猛兽,也可以挖掉那一块被毒污染了的地方。
安全排在第一位,能不跟猛兽冒险拼命,总是好事儿。
“行,你们多加小心。”古羽知道他们俩会自己制作蛇药,也就放开了手不管了。
一行人欢乐的吃了一顿好吃的,就各自散开回家了。
古羽又给老黑行针,这次靳锋看了个全程,看的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当时也是这样行针的吗?”他没见过这么长的针,扎在自己的身上。
“你用的是银针,而且我当时手上可没这么好的针,给你用的最好的针,就是环跳针,将你小腿那里治好,没让你落下残疾。”古羽施好了金针,用湿毛巾擦了擦手:“等到老黑这胳膊有了点反应的时候,那才是最难的时间。”
“还没有所反应?”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古羽道:“等着吧!”
靳锋看了好几眼老黑,尤其是老黑的胳膊上,三根金针,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