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诉衷肠(02)(2 / 2)

朱砂红 明开夜合 6859 字 8个月前

红色玛瑙石,打磨成小颗浑圆的珠子,配一个鱼骨样的银饰。

她立马往手腕上一套,肌肤生凉,映着灯光去看,玛瑙石透着莹润的橙红光泽。

过年去庙里上香让人挤掉了一串手链,后来一直没提起兴致再去挑选,原来空着手腕,是在等这一天。

“东西不贵,喜欢就戴,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梁芙连连点头,生怕他还给她收回去。旁人捧上天上月亮也不见得多瞧一眼的梁小姐,却稀奇这样一条不过几百块的链子。

傅聿城捉着她手臂瞧一眼,那晚在北京酒店里,他像是唐突宝姐姐的登徒子,如今幻想得证,她戴红色珠链是真好看。

梁芙今日穿红裙,人比花娇,唇色饱满石榴红,似复古画报女郎。他定眼瞧着,非得再讨了一个吻,这才放手。

梁芙牵着傅聿城进门,一点没避讳。及至两人上了二楼,方清渠听见脚步声转头,原还想如周昙所言“判断”两人进展如何,一抬眼却正正好瞧见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还需判断什么,不言自明。

傅聿城同周昙和方清渠打声招呼,方清渠没应,径直起身,擦着他肩膀下楼去了。

梁芙嘀咕:“他发什么神经。”

周昙笑盈盈应了傅聿城的招呼,让两人过来坐,她亲自倒酒。

方清渠心中郁闷,下楼想找点事情排遣。音乐嘈杂,邀请来的朋友各玩各的,他头回觉得的外人的喧笑如此碍眼。

逛一圈,什么也不想做,开了门往后面庭院去,找个安静地方抽烟。

屋内笑语欢声,他站在廊下黑暗里,心里没滋没味。

为什么没意愿主动上场呢?因为他从没当拿自己当替补,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不出手,但出手必是首发。

和梁芙的情谊,算到今天,满打满算二十三年,哪怕六年前闹过那样一出,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对面玻璃门打开,一男两女走了出来。他们似乎是喝高了出来透气,那男的一手搂一个女的,低声说些不入流的话,三人咯咯乱笑,持续好一阵。

片刻,那男的把人推开点烟,三人靠着玻璃门,说起今天寿星的八卦。

“……我听说她男朋友是她爸学生,有人打听过,单亲家庭,家庭条件听说不怎么样。”

“她图什么?像她这样的一般找男朋友不都非富即贵吗?”

“富好说,贵?也要‘贵’能瞧得起梁家。光有钱没用,章评玉一年纳那么多税,上面那些人带她玩吗?”

“……她的喜好还挺专一,十七岁找的那个是这样,现在找一个也是这样。”

“可能就喜欢凤求凰这一出。”

“卓文君没见有好下场啊……”

方清渠丢了烟,大步走去,一点没犹豫,也压根没想过现如今自己这身份打人合不合适。

那俩女的被吓得尖叫连连,一边往屋里蹿一边高喊“救命”。方清渠反锁着那男的的手臂,按着人后脑勺将额头往门框上撞:“谁他妈带你来的!”

男人呜呜报了个名字,某富二代,说自己是他的助理。那富二代确实是方清渠请来的,也称得上是梁芙的朋友。

打狗还得看主人,方清渠拽着人领子一把将人掼倒在地,照心窝踹去:“识相自己赶紧滚,别他妈惊动了你老板!”

那男的连连称是,自己屁滚尿流地跑了。

方清渠打人的事儿,没一会儿全场的人都知道了,没人敢过来看热闹,都只敢私下嘀咕。

片刻,梁芙跟傅聿城一块儿下楼来了。

方清渠还站在中庭里,神情冷冽目眦欲裂。人都是他请来的,以梁芙的名义,却敢在主人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羞辱梁芙。偏他还不敢把人怎么样,否则害的还是梁芙的名声。

梁芙问方清渠:“发生什么事了?”

“一条乱吠的野狗,我已经打发出去了。”

梁芙笑说:“瞎生什么气呢?今天我生日,就你一个人气鼓鼓的。”

方清渠瞥她一眼,心里一股闷痛横冲直撞,他走过去将梁芙胳膊一拽,“……过来,哥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梁芙挣了一下,没挣脱,转头对傅聿城说:“你先去二楼,我等会就来。”

傅聿城跨出一步似要拦,梁芙拍一拍他手臂低声说:“没事儿,很快。”

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方清渠开门见山劈头盖脸:“找谁不行,非找傅聿城。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

梁芙料到了他会说什么,但听入耳中仍觉得十分不痛快,“方清渠,你要是还顾及体面,就别把那些羞辱我的话转述给我听。”

方清渠愣了一下。

“我就喜欢傅聿城,随人怎么说。你,你们,有什么资格评价他?”

方清渠怒火攻心,口不择言:“六年前在卫洵身上吃的亏,你还想再吃一次?”

梁芙手边有餐车,整整齐齐码放着可乐罐。从他说出那个名字开始,她便想也没想,拣起一罐径直砸去。

方清渠话说出口便知失言,没躲,易拉罐撞上他手臂,落地之后骨碌碌滚远了。

“我谢谢你了,给我准备一个这么棒的生日。”梁芙声音极冷,手指微颤,她全力克制才没形象尽失,“你不配评价傅聿城,更不配评价……”

那名字她吞回去,人往外走,方清渠急忙去拉,“阿芙,对不起……”

梁芙将人一把甩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打开朋友圈,相册往前翻,拣张偷拍的傅聿城的照片,打几个字,按下发布。

她把那条“以后这人我罩了”的图文内容出示给方清渠看,冷笑一声,不无挑衅,“随你们议论,傅聿城我要定了。”

她人满二十三岁,受得苦,独独受不得委屈。仍有少年心性,若敌人是全世界,便决心与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