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写诗的脚步...)(2 / 2)

手指触到什么,他反应一下,是黄希言羽绒服的衣袖。

手指微屈,顺着衣袖往下,没费力就找到她的手。

轻轻地握了一下。

仍然是看着窗外的,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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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天快黑了,车终于到了那半山上的民宿。

这一片并不如黄希言预想的那样荒凉,因为整个山头好像都被开民宿的给包圆了,一路上去,树林里透出暖黄的光芒,冬日里很温暖。甚至,黄希言还在路边看见一家便利店。

民宿的老板,帮他们把东西搬回了房间,叮嘱注意事项,告诉他们如果需要用车下山的话,可以联系前台帮忙订车。

屋里烧着地暖,温暖像在春天。

丁晓和黄希言住楼下那一间,席樾住楼上。

席樾帮忙把她们的行李箱搬进房间,黄希言先去烧热水。

丁晓喝了水,想先睡一会儿,让黄希言晚饭的时候叫她。

四袋食材在厨房的岛台上,黄希言洗个手,先把它们归类。

席樾从楼上走下来,外套脱掉了,仅穿着那件深青色的圆领毛衣。是衣服材质的原因,让他气质没再那样的疏冷。

“要我帮忙吗?”席樾问。

“不用――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简单做个意面可以吗?”

“都可以。”

黄希言已经说了不用,席樾还是走过来,从袋子里拿出东西,递给她。

他递,她放进冰箱,好像简易的流水线合作。

黄希言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所有东西都归置完毕,黄希言把四个袋子里的空气拍掉,叠一叠,准备到时候用来装垃圾。

黄希言问:“你要不要也上楼去休息一下,晚饭好了我叫你。”

“我不想你一个人在厨房忙。”

“可是你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添乱。”

席樾果然犹豫了一下,肢体语言是在考虑是不是要走。

黄希言轻声笑,“哎,我在逗你。”

席樾也不恼,“嗯。再给我一秒钟,我就听出来了。”

黄希言笑得更开心。

片刻,她低下头去,声音是渐低的,“那你……就在这里陪我聊天吧。”

虽然,说不定陪聊这种事,比让他打下手还要为难他。

现在是五点钟,开始准备食材,时间刚刚好差不多。

黄希言决定给每人煮一份意面,配厚煎培根肉和煎鸡蛋。

她是会做饭的,但是效率很低,吃上东西之前,先把自己饿到半死。

但是眼下,好像慢一点也没什么。

意面下锅、煮熟,再捞出来沥水,她慢悠悠地拿淀粉和料酒拌匀肉末,再切洋葱和蒜。

一面,对席樾说她高中的事。有一回也是跟家里人一起去瑞士,练习滑雪,摔了一路,到最后也没能学会,以至于对瑞士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因为那几天尽在挨骂了。

席樾看见她笑得眼睛弯起,两枚月牙的形状。

是真的,已经可以笑着说出不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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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第一回 起床,开门看见客厅的灯,还维持着他们方才进屋时,只随手打开了氛围灯的,略显昏暗的模样。

与之相对,厨房里灯光澄黄亲暖,水槽的流水声,锅里油花的炸呲声,还有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声调里尽力隐藏过了,但是还是没藏住的喜悦。

她吃了一颗大柠檬,没打扰地回了房间。

丁晓第二回 起床,是半小时后,因为实在饿了。

开门,故意地咳嗽一声。

黄希言注意到了,转头,“你起来啦?”

“没事,我就想问一下,我们大概几点钟能吃得上饭?”

肉眼看见,黄希言慌张地加快了动作,她忙说,“没事没事,不急,你慢慢弄。”

十五分钟后,终于开饭。

黄希言擎着叉子,先没动,注意两个人的表情。

丁晓感冒了,味觉丧失。

席樾这个人,味蕾就好像从来没被开发过。

但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称赞:“好吃。”

黄希言笑逐颜开。

吃过饭,黄希言清理掉厨余垃圾,把餐盘丢进洗碗机里。

丁晓践行她的准则,除了吃饭,绝对不和两人共处一室,于是吃过药就自己回房间了。

黄希言怕厨余垃圾留在屋里,过夜了会有味道,把垃圾袋系一个结,准备出门去丢掉。

席樾从洗手间出来,叫住她,“你去倒垃圾?”

“嗯。”

“我跟你去,顺便去趟便利店。”

“漏买了什么东西么?”

“……烟吧。”

黄希言发现自己被席樾开发出了恶趣味,很喜欢看他现编借口的表情,目光为难,语气却又平静不过。

“走吧。”黄希言笑说。

“你穿上外套。”

“你也没穿!一点路,应该不冷的,我们快点回来。”

下一秒,黄希言打开门,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劝退,以比开门更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听见席樾轻轻地笑出一声。

他们各自穿上了外套,再次出门。

垃圾桶就在前面路上,拐弯的地方。

黄希言脱手丢进去,两只手抄进外套口袋,走回到路的这一侧,和席樾并肩。

山上的夜色,比城市里更深,浓重到抹不开的灰。树的枝桠横生,是绝对的黑色。天上有云,看不见月光。

风寒冷凛冽得无保留,刮过鼻尖和耳朵,像开刃的刀锋。

黄希言的目光去追逐一盏一盏的路灯,有意大口呼吸,看灯光照亮团团的白气。

寒冷让喜悦的感觉,也变得清晰。

和他在一起,沉默的脚步声都是在心里写诗。

沿着路往下,很快到了那间便利店。

寒冷黑暗的冬夜,它孑然驻守,明亮温暖得不真实。

黄希言挑了一个纸盒装的温热奶茶,席樾拿了一包万宝路。

出门,原路折返。

黄希言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停掉。

回头看,席樾抬着头,迎风而站,高高的个子,也像路旁清寒的树。

“希言,”他看着树顶之上的天空,“你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