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它并未被夺舍。”

韩非冷笑：“但是这件事太简单了，简单到完全符合我的心意。我想要生命之泉，你就给我。我想要炼妖藤，你就说你能给我创造机会。我想要对付天族，你说只要跟你合作，斩开封印，就能让天族失去门天赋传承。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完美，完全符合我的预期……可是，我长这么大，说真的，从未遇见过如此顺理成章就能办成的事。万事皆蹉跎，不如意十之八九，但这件事，太容易了。就好像我要吃饭，有人送上了饭菜，摆好了碗筷，顺便给我找了两姑娘，一个捏肩，一个扇风，你觉得我该不该怀疑？”

门后，那声音沙哑到：“万一，这就是事实呢？”

韩非：“谎言总不可能完全是谎言。比如，太古星辰树的状态，你没骗我，你也知道骗不了我。还有你将易北歌的计划和盘托出，说他拿着炼妖藤是在钓鱼。这一点我并不怀疑，因为如果是我，也会有这么钓鱼，毕竟大道断了没什么，只要有炼妖壶，很容易就可以续上。但是，哪怕是九真一假的谎言，那也只是谎言。我开始还有点犹豫和疑惑，想要将计就计，看看你有什么打算，但不得不说，你掩饰的很好。我当时就想，如果你是骗我的，你的目的是什么？很显然，你费了那么大功夫，是想让我斩掉此地的这些扣住光门的藤蔓，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封印。”

韩非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试图让我信任你，引我入星界试炼场，只要进入星界试炼场，我就必然能走到这里。我走到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说我斩掉这所谓的树体藤蔓对你有什么好处？那应该就是太古星辰树了。太古星辰树好歹也是大帝境妖植，既然没有被你夺舍，那就说明，你只能压制它，但你根本夺舍不了它。而夺舍不了的原因，应该就和此地的这封印有关。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这些藤蔓挡住了你，而不是你单纯的封印了太古星辰树。你们俩此刻正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所以我若破坏平衡，太古星辰树将失守，所以我进入此间，太古星辰树才会用记忆，搞出那么多的记忆生灵追杀我。”

韩非说完，就感受到周围的树体，发出了轻微的震颤，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反扑。

“哼！”

却听门后生灵冷哼一声：“纵然他发现了又如何？区区一个逍遥境，即便成不了我的助力，又焉能帮得了你？”

只听他又道：“人类小子，纵然你说的都对，但那又如何？你以肉身入此间，还以为能出的去么？若你炼妖藤齐全，或许还能有办法。可你的炼妖壶，终究只是残缺的。至于虚空神殿，此间，此地，你联系的上么？所以……人类，你我现在依旧可以合作，生命之泉我可以再给你，门天赋我也可以赐给你。你入天族，不出意外虚空神殿应该也知晓。吾亦不想与虚空神殿为敌。所以，你只要帮我斩开太古星辰树的藤蔓，天族与你之仇怨，将一笔勾销。并且，吾可承诺，整个天族，将无条件帮你三次，无论牺牲有多大……”

韩非沉默了片刻，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说的，我真的有点心动了。如果你不继续骗我的话，说不定我还真能答应你。”

门后神灵：“我何处骗你？此刻已开诚布公，天族若与虚空神殿联手，当所向无敌。”

“呵~”

韩非嗤笑一声：“你骗没骗我，自己心里没点数么？需要我来点透？那好，易北歌你怎么只字不提？”

韩非冷笑到：“如果一开始和我交易的就不是太古星辰树，那是谁在与我说话？你？你被太古星辰树拦截在此，你若能显化于海界，还要我进来干什么？所以我见到的那个所谓的太古星辰树，是易北歌吧？”

门后没有声音，韩非继续道：“我来猜猜。当初易北歌重伤而归，虽然生命长河可以用生命之泉修补，但是大道的确是断了的。重修他不愿意，因为能抢到炼妖藤，代表着易北歌的实力其实非常强大，他不甘重修。所以，他想办法进入了星界，来到了此地。他想要借你这位神灵的手段，助其恢复大道。但是……你却把他发给夺舍了。”

“胡说八道。”

门后神灵打断了韩非的推测：“我若将其夺舍，何须你来此助我？我直接斩了这藤蔓不行么？”

韩非则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刚才我也这么想过，但转念一想，我就觉察出问题来。为什么别人进来都是精神体，而我是肉身进入了太古星辰树的记忆世界？什么半虚半实这种鬼话，其实都是扯淡，原因是，我有炼妖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炼妖壶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答案只可能是这个。在外界，易北歌不敢出手，因为他知道绝对杀不了我。他想杀我，就得灭掉我的神魂，灭掉我的神魂，就得击穿炼妖壶，或者趁我不备。但我可以催动虚空印记，只需要给我一念的时间，我就可能破坏掉你筹谋十万年的布局，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当然，如果我不是虚空神殿的弟子，你可能早就动手了。所以在你第一次知道我来了，在我离开易无浪的本命星辰后，你问我，为什么敢出来。因为你想要看看我的底牌。”

门后神灵：“就算如此，这与你我间的合作，又有何关系？”

韩非：“你觉得我会和一个骗子合作？”

门后神灵：“没有永恒的敌人。何况我并不一定是你的敌人，比如我此刻所在之地，可能也是你将来的必经之地。纵使今日不合作，但有朝一日，或许你还是会与我合作。万族生灵，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是一致的，那便是对付不祥……我知道太多你根本不知道的隐秘。比如你来自人族，而我所知的人族，早已没落，但我可以助你人族崛起……”

韩非摇头：“人族会不会崛起，那是我人族的事情，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若助你，你顺手夺舍太古星辰树，你又夺舍了易北歌，万一你反悔，比如将我拽进这破门里，说不定我连人带炼妖壶都要搭进去，到时候你炼妖壶也有了，也无人可阻你降临海界了，你特么成了最大的赢家，你当我傻？”

韩非可以想象，若那样的事情发生，这天族神灵，在海界就拥有了两尊大帝级巅峰的化身。一个炼妖壶在手，一个寿元无尽。说不定最后能双双踏入神灵之境。到时候，这天族说不定又回归一门三神灵的格局。

而且，这回的三大神灵，都是一个人，万一他再掌握了什么三合一的神妙之法，海界谁还能挡得住？

若真那般，说不定天族会成为和三神殿并立的存在。这么个骗子，如果变得那么强，那就真的是自己的罪过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与吾对着干了？”

韩非扬起嘴角，啧啧道：“嚯！这就变脸了？”

只听门后沙哑的声音说道：“纵然你想了那么多，猜了那么多，可你终究还是入了这星界。你觉得，在这里，你真的可以催动虚空印记？我想想……你虚空神殿那位老师，和我踏上了一样的路，此刻究竟在何地我不知晓，但绝不可能还在虚空神殿。那么，还能坐镇虚空神殿的……是虚空吧？”

韩非心头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及到虚空神殿的老师，和他踏上一样的路？到底是什么路，怎么听着就像是某种不归路呢？

不过，韩非表面上依旧老神在在：“看来你对我虚空神殿了解的还不少。只是，这位天族的神灵大爷，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你或许很强，但是我虚空神殿的大师兄绝对不会比你弱。我大师兄，号称虚空之主。时光尚且无法阻挡，你以为记忆空间就能阻挡？说句不好听的，凡有虚空，必有我大师兄，这是我五师兄说给我听的。我五师兄你知道是谁么？号称宇宙洪荒，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举世第一大聪明，他说的话，不可能有错。所以，即便在这里，我若真的呼唤我大师兄，他一样可以回应。当然了，我并不觉得我需要这么做。”

似乎是韩非吹的有点过头了，只听这生灵低喝一声：“聒噪。你一个逍遥境，也想撼动神灵的封印？”

下一刻，七大光门，再度迸发璀璨光芒，韩非耳边，呓语不断。

是的，这神灵的确是隔的太远，根本打不过来，只能通过迷人心智的办法，逼迫韩非就范。

此刻他是愤怒的，但是无可奈何，他甚至已经打定主意。韩非一旦离开此间，必杀。没了一个天族不算什么，反正只要此子出去，天族也讨不得好，终究会被其压制，最后凋零，何不如以天族把此子给换了。

却见韩非浑身青筋暴起，无敌意志坚守，嘴里却在哈哈大笑：“原来，堂堂神灵就这么点手段？难怪老师一根手指横扫你昔日天族三大神灵，简直废物……我的确是逍遥境，但是……可谁说我斩不开这封印呢？你，没有夺舍过太古星辰树，焉知此树来源奥秘，你……太小看太古星辰树了。”

“双子合一。”

“盗……”

却见黑雾之身与白雾之身瞬间合一，跟着，一片系着红绳的的绿叶，出现在韩非的手中。

只见韩非双指夹着树叶，爆吼一声：“我有一叶，可斩神……”

那一刻，却见韩非手中一叶，化作一片青光剑芒，此剑出，韩非手臂，血肉炸开，道骨毕现。此间天地，似有神威，自叶中来，剑出如光，荡开浓雾，斩开混沌，醒目世间。

韩非恍然，只觉诸天万道，皆不可挡。九天佛神，尽数退避。

“咔擦~”

一剑出，七门碎。

“咕嘟~”

韩非眸中露出骇然之意，这特么……好强啊……

“刷~”

都等不到韩非感慨，眼前景象瞬息间淡化。韩非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之前进入星界的那个树洞之中。

“嘭！”

就看见，沉睡着易北歌的棺椁，轰然炸开，韩非刹那间直觉自己要窒息了。但紧跟着，他浑身一松，的脑海中瞬息间便有一个声音响起：“人类，吾压制易北歌，你有后手吗？”

这一回，韩非知道说的是谁了，这才是真正的太古星辰树。

说时迟，那时快，韩非暴喝一声：“盗。”

下一刻，易北歌手中的那株小藤，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毕竟炼妖藤不是易北歌的，他无非收入体内，只能拿着。而虚空盗术，是规则类神术，又不是对易北歌本体发动，所以韩非并未受到任何反噬。

“找死。”

准确来说，眼前的这个并不是易北歌，而是刚才那位神灵。

韩非哪敢托大，手中一枚玉简，应声而碎。同一时间，只听他低喝一声：“前辈，送我出去。”

“哪里走。”

却见易北歌豁然爆发神意，一个手刀，宛若裂天之剑，竟然一下子斩开了太古星辰树的压制之力。

下一刻，韩非脑海中传出“小心”二字。

“卧槽！”

韩非都还没反映的及，一巴掌已经拍了过来。

“嘭！”

只看见一片血雾炸开，一道人影被一巴掌抽入了无尽虚空。只看见韩非身上金光灿灿，他一下子就被打出了借命大道。

是的，韩非也是头皮发麻，如果自己没有借命大道，又没用虚空印记，光这一下，自己就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