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看不过瘾,还借着袖袍遮掩圣胎袋的方便,让云容和几个小的也一起观战。
袁公,负责解说。
只是没想到,袁公刚看第一眼,直接就下了定论,同时还给了陶潜一个警告。
“无甚可瞧的,太上道那小子必定不是普通真传,又已修至洞玄境,若不是生死厮杀,只是神通斗法的话,另外三人便是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是那个修了少清剑术的小子,有些威胁。”
“你小子也莫要得意忘形,旁人你小瞧一二没什么,以我秘魔宗万化术之妙,不虞担心被识破。”
“可太上道却不一样了,他若是修成了【太清法眼】,还真能看穿你的变化。”
“你也别以为太上道的修士都是老实的,且告诉你,里面有些个,心眼比多宝还要脏一些……若那小子早早便瞧出你的变化,只故意和你演戏,时机一到,直接坑了你,嘿嘿,那可就好玩了。”
观察过钟紫阳几次后,陶潜其实也生了警惕。
如今听过袁公指点,心底不由盘算道:
“我本就乐见钟紫阳斗法能胜,安顿好二十万民,也可随他走一趟,去见见被元始宗认定最有希望夺得天下的第一潜龙嬴青帝。”
“缘由也简单,那九州十二器之二的【禹鼎】所在之地,乃是北地新月省都城,商阳城。”
“人册备载有记,赢青帝及麾下一帮人,正密谋在‘商阳城’中发动起义,将新月省夺取过来。”
“去之前,还是得想个办法,在钟紫阳身上摸一把,触发些志述来……万一真个被这太上真传给坑了,可就要丢大脸了。”
陶潜这想法落定时。
那天穹之上,似乎就是为了印证袁公所说。
四人纠缠片刻后,钟紫阳忽然猛地一挥袖袍,也不知是何种神通,只见沛然法力爆发,以他道躯为核心,周遭风暴汹涌,阴阳乱翻,随着金芒闪烁,数百黄巾力士被召唤出,强行将三人驱离。
钟紫阳则从腰间解下一个玲玲黄葫芦,拔了塞,朝着三人倾倒。
只见那葫芦口内,细若牛毛的白芒达千数万数,潮水般涌出。
任何人只看一眼便会觉得魂魄刺痛,体内好似也将多出无数根细针,疯狂游动穿刺,须臾便将你身躯搅成肉糜,连带着也享受一番最可怕之酷刑。
杨庭坚、谢灵竹、李茯苓三人都是擅厮杀的修士,一瞧这景象,顿感不好。
极有默契的,各分一路,打算先行绕开,再合而击之。
可谁料到?
那些白茫细针,速度更快,瞬息追上三人,先一步合围。
顷刻间,整个天穹,都变作白色。
三人被十几万的细针形成的某种阵势,包裹镇压,竟是不敢再有异动。
即便是修了少清剑术的李茯苓,此刻也是面露无奈。
他体内剑意再汹涌,却也敌不过生死危机。
他有预兆:若他拼命,的确能放出恐怖剑意,破开阵势,斩钟紫阳一剑。
只是这般做,代价极高昂。
他这法身,必将被毁。
下一刻,来自钟紫阳的劝告验证了这预感。
“三位道友,莫要乱动。”
“这些细针唤作【白眉微尘针】,每一根皆是贫道心血所炼,既可拿来救人,亦可杀人。”
“拢共十六万九千八百七十二针,在我神魂心念控制之下,可须臾布成一个粗浅的【太清两仪微尘阵】。”
“极乐境以下,陷入我这阵法,生死便由得我。”
“三位都是得道真修,想来能瞧出底细,不必我真个动手。”
“此番斗法,便算我赢,如何?”
番外:桃花影壁浊梦在,不见当年弄玉娘(上)
长生天朝七十二省中,若要说神魔志异、山精鬼魅等传说最多之地,却是不论如何都绕不过“湘西”二字。
事实也的确如此,湘西省中,最多的便是诸多怪奇事物。
有些并无风险,有些却是要命的。
尤其在一处唤作“十万大山”的地界,延绵群山,瘴气丛生,若遭了异事,多半要丢性命。
好在省内有些仙门大派,时常遣出弟子,在大山内斩妖除魔,加之凡俗军队的开山劈道,多年积累,在群山内开辟出了不止一条稍微安全些的商道。
这日,一支规模约百人的商队,自那最后一个补给点木棉县离开,步入大山。
队伍是省城专营皮货生意的商号【红云号】遣出的,除却商队本身外,还有些小行商,过路人,探亲者等等。
纠集一起过山,方便安全。
一行人没有走太久,大半日而已,前方商队领头的,看来是父女关系的二人,又一次争吵起来。
声音远远传来,让跟随着的众人听了个真切。
事情倒也不复杂,近年来长生天朝大乱,全天下的生意人都难做,红云号也是如此。
为了多赚点银钱,红云号东家蒋大元力排众议,亲自上阵,竟又接了一桩偏门生意,却是用秘法喂养出了一批“药奴”,打算卖去隔壁的南粤省。
何谓药奴?
网罗一批小些的女孩子,而后用各种诡异的药材喂养,一经养成,每一位药奴都是天赐的大美人,好玩物。
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本只有那些专做人肉买卖的组织才愿去干。
省城人都说,蒋大元是疯了。
包括蒋大元的女儿,蒋千娇,也是这般想。
不过蒋千娇毕竟拗不过父亲,又担忧其安危,只得离了山门,随同护卫。
只是这父女二人,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
蒋千娇每次说道德,其父便抬出让她很难反驳的理由来。
如此刻,那队伍前方身穿锦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对着一个着劲装,身背长剑,容貌俏丽,英姿飒爽的少女道:
“千娇啊,你莫要胡搅蛮缠了。”
“为父这般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蒋家,再不多开辟一条财路,我们红云号就完了,到时候无银钱供养【紫云宫】,你那个贪婪师尊还愿传你高深剑术?”
“还有你那些不成器的哥哥们,都是没有修行资质的,若为父不备好钱财,等我死了,你拍拍屁股修仙去,你那些哥哥呢,上街要饭去么?”
“再说了,这些女孩儿也不可怜啊,要不是我,她们要么是饿死街头,要么是被她们亲爹亲妈卖去青楼。”
“从我这儿出,个个都能被大人物照料,运道好,说不得当上军阀太太、大官儿侍妾。”
“你……”
少女虽有点正义感,但的确也是辩不过自家久经商场,擅耍嘴皮子的爹。
听得他的话,蒋千娇气急无言。
队伍后方,众人中,有不少跟着点头称是。
“蒋东家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紫云宫?省城紫云山上的仙门吧,听说里面都是些高人高去的剑仙,一剑出去,能劈山断河哩。”
“啧啧,狡辩罢了。”
“小哥儿,莫要瞧啦,那些药奴宝贵着呢,听说个个都白得很,那句话怎么说来这,欺霜赛雪,对,就这句,不能见一丁点阳光,晒黑可就不值钱了,听说一个药奴,能卖至少一千元,太赚了。”
一个中年行商,见陶潜看向队伍中央处几辆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不由打趣道。
陶潜此时的模样,却不是他自己。
当然,身子本就不是,而是傀儡分身,司徒飞。
这人号“玉面郎君”,自是长得极好。
便是那蒋千娇,也时常与他搭话,试图说服他去紫云宫拜师。
陶潜自是不去,只说自己志向入仕当官,不愿修行。
这当然是谎话。
他来此,只一个目的:以这司徒飞的身子,将潘红娘临死前赠予他的桃花谷基业收回。
以陶潜此时的身份地位,以及神通手段,所谓的桃花谷,还有那谷中所藏大册【桃花五淫迷仙经】,对他毫无作用。
将其收回,一是想着日后在外行走时,多一重马甲可用。
另一目的则是担忧那桃花谷成为祸害,早早来收了或是毁了才好。
事实证明,他这担忧不无道理。
陶潜入湘西省,十万大山,已有两日之久。
只是在山中寻摸这般久,竟是一无所得。
桃花谷的原址,空无一物。
这般诡异事一生,陶潜哪里还不知晓,确是出祸事了。
再结合这两日来在周遭县城打听到的一些诡秘传闻,陶潜隐约猜出变故为何,这才混入了这支商队。
若是本体前来,自是无需这般麻烦。
可只一缕神念分身,只好这般做。
“潘红娘为了法力太过极端,不顾代价,修炼彻底坠入妖魔道。”
“当年为了炼那【桃花五淫幡】,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孩。”
“连带着那桃花谷,也完全是一处妖魔地。”
“想来是潘红娘死后,里面那些桃花精魅,彻底失了掌控,非但自己长脚跑了,还开始自主修炼,以秘法引诱那些山民、猎人、过路人,使得他们堕落成魔,化作伥鬼般的东西,一次次为它们带去修行资粮。”
陶潜动念时,目光掠过队伍,最后落在最前方,正引领着商队前进的那个向导身上。
一个中年糙汉子,皮肤黝黑,着短打,看来很老实的模样。
许是为了缓解父女二人间的气氛,这当地向导正为商队诸人,讲述着本地的风土人情,以及那些稀奇古怪,极有吸引力的怪奇故事。
“各位尊客都知道,我们湘西的十万大山向来神奇,妙事何止一桩。”
“先前我和大家讲过那能怀孕的神秘山洞,讲过喜欢在路旁引人交合的毛人女,还有喜欢化作老妪让人背,实则反身爆菊的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