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您原来如此悲观，即便强大如星期六，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吗？”柯奈利亚扬眉道。

“这不是悲观，而是务实。”李俞答道，“另外，这也和神力的强大与否无关，只是……事物的客观规律。

“我们是凡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缺陷，会被欲望所支配，注定无法生活在理想乡中。如果无法认清这一点，就会被失望与愤怒所吞噬。”

“所以梅林先知你和兽神教那些人的看法相似了，都认为世界是一片残酷的冰原，只有最强大的野兽才能生存下去，而等待弱者的只有奴役和死亡。”

“你误会了我，我不是达尔文主义者。嗯，或者换种说法，像兽神教一样信奉强者为尊。

“实际上恰恰相反，我对那些胸怀崇高理想，同情弱者，想要改变世界的人始终充满敬意。

“只是你不相信我们会成功。”女祭司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李俞见柯奈利亚皱眉，解释道，“这世上大部分人都只能被动的适应环境，他们或是因为从中尝到甜头，被环境彻底驯化，或是空有理想，却没有行动的能力。

“只有非常非常稀少的一部分人既有坚定的信仰，又能将之付诸行动。

“不管最终他们能否成功，他们的存在都影响到了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和他们理想中的世界更接近了一点，我觉得这便足够了。”

女领主还是头一次看到女祭司动容。

柯奈利亚沉默了格外长的时间，似乎在思考李俞刚才的那番话，过了很久后才微微躬身，“受教了。”

“不客气。”李俞也还礼道。

“但是我还是不认为我的理想会失败。”女祭司随后又补充道。

李俞也不再争辩，只是道，“那就交给时间来回答吧。”

女祭司点了点头，“我收回之前那句话，看来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点的。

“可惜我们所选择的道路不同。我还是没法理解你和你的神明对于休憩为什么有着如此强烈的执念。”

“我也很惊讶你在贵族之中这么受欢迎，却居然选择站在平民那一边。”

“因为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柯奈利亚又重复了一遍第一次和李俞相遇时说过的那句话。

“我需要权力来帮我实现这一点，就像你也选择了你的君主。”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一旁的伊蕾娅，“这真是个有趣的选择，但是我想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会选中她了。”

柯奈利亚说完不等李俞再回答，就又接着道，“我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我也该告辞了。

“权力的游戏已经拉开了帷幕，希望我们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不会成为敌人。”

女祭司抛下最后一句话，披上斗篷，离开了旅店。

兔子小姐还在懵逼中，李俞和柯奈利亚聊天的时候她虽然一直在旁边听着，但老实说没听太懂，因为那内容有些晦涩。

只是隐隐感觉到两人似乎在交锋，而看样子是李俞赢了。

心想着星期六和它在人间的代言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人能敌。

伊蕾娅端出打包回来的海豚肉饼，问李俞道，“你要来一块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