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星极远,路上可能会发生各种变数,虽然靳燃大张旗鼓告诉全世界自己要腾地儿了,但还是架不住小人搞偷袭。
孟如钱一直提心吊胆,有一会没一会就开始看通讯器,让每个人挨个儿报数,确定机甲系统的安全程度。
靳燃也没放松,结果直到在太阴星降落了也没遭遇到半点袭击,就连挡路的星云都没有一片,孟如钱嘟囔,“奇了怪了。”
靳燃跳下机甲,“没人来你还遗憾了?你先安排驻扎,我四处看看。”
“行。”孟如钱没再多想,转身指挥着将机甲停靠,不同于原来的作战单位,太阴星要大得多,机甲分布图也重新修改设定过。
太阴星上贫瘠荒凉,没有一点人类存在过的痕迹,也并没有任何建筑,不像是曾经在这儿做过实验的样子。
裴行遇的调查是不是有误?
靳燃转了一会,感觉身后有人跟过来,回头一看是宋思深,“你怎么来了?”
“裴司令真的会回来吗?”
靳燃回答得毫不迟疑,“会。”
“裴司令的身份在星际联邦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你能保住他,也不可能回到舰上了。”宋思深垂了下眼睛,过了会又说:“或许不回来才是最好的,我到现在还是会觉得钟琯林猛尹成甚至林队长还在,可理智又告诉我他们已经不在了。”
靳燃沉默了下,伸手搁在宋思深的肩膀上,“如果你想下去,我可以帮你。”
宋思深立刻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想说什么?”
宋思深抿了下唇,轻摇了下头说:“我只是不喜欢分别,我想让大家一直都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靳燃拍拍他的肩膀,“傻小子,哪儿有人能一直在一起的。”
宋思深垂头不说话,靳燃揉了他脑袋几下,“行了,有空难过不如跟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宋思深抬脚跟上却踩到了一个东西,捡起来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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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联邦办公室。
方志珩坐在元帅主位,会议桌两旁分别是各大军团的作战部长,裴行遇属于十七军团的人便坐在了郑垌身边,商讨关于周槐茂自杀的事情。
“当年‘星官计划’的事,隐瞒了这么多年还是要公之于众,就由我来给大家说一说。”
裴行遇没抬头,视线一直落在桌沿的一个小划痕上,活像是那儿长了朵花。
“当年我刚升任元帅不久,资源稀缺一直是各大星系首要解决的问题,我们霍尔也不例外,所以当时我便召开了会议商讨,由周槐茂提出寻找新家园的‘星官计划’当时左伏、肖且都在场,可以作证。”
裴行遇抬眸看了眼肖且,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吹了吹茶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计划书现在还存在元帅办公室的保险箱中,如果谁有疑问都可以随时找我翻阅确认。”方志珩说着,视线在靳绍原和裴行遇两人脸上一扫而过。
“当时选中了十几位科学研究员,其中就包括了裴行遇的父母和靳燃母亲,这项计划由周槐茂全权负责,郑垌作为他的参谋,你说几句。”
郑垌说:“这件事比较隐秘,周老跟我提起的并不多,但我相信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遗书我怀疑是有人伪造的,想拿来推卸责任诬蔑忠良。”
左伏在旁边讥笑,“遗书字体都确认了,还推卸责任呢,别是你想为周槐茂推卸责任吧。”
郑垌一贯脾气好,闻言也没和他争吵,只是叹了口气。
方志珩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四下看了众人,“不管如何,‘星官计划’的提起人是周槐茂,无论初衷是为了什么,他酿成惨剧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左伏跟靳绍原并不对付,听见这话立即嗤笑一声,“怎么靳部长听见这话还闷闷不乐?还以为你得冲过去鞭尸呢,不像你的性子啊,变了?”
靳绍原冷扫他一眼,“关你屁事。”
左伏被他这个粗鄙之语噎的说不出话,冷哼一声,“啧,不识好人心。”
会议极长,大部分都是方志珩在说,其他人各自心有算计,不关己事不开口,直到他开始宣布,十七军团不能一天没有作战部长,既然郑垌是副部长,那就升上来接任作战部长。
左伏第一个反驳,“郑垌打仗不行,当个参谋我算他绰绰有余,就他这个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懦弱样,让他当作战部长啊我劝您还是考虑焦虑。”
连劲风心里正慌,也不敢开口触霉头,生怕裴行遇这个时候说他才是“天纪”号的凶手,一个劲地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方志珩见几人都持反对票,也不想多费口舌,便问:“既然你们都觉得不合适,那你们倒是给我提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肖且抵着杯子转圈,慢条斯理笑说:“裴行遇就不错。”
靳绍原:“我反对。”
左伏一下子笑了,“靳部长大义灭亲啊,裴行遇这不是你儿媳妇么,刚才喊那么大声现在又开始反对了?”
靳绍原又扔给他四个字,“关你屁事。”
郑垌忙说,“是啊元帅,我自己有多少能力我一清二楚,我的确不适合做作战部长,不管是谁升任我也一定会辅佐他,请您放心。”
方志珩看几人都支持裴行遇做十七军团的作战部长,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裴行遇现在手上不知道查到了多少东西,真让他掌管一个军团那怎么成。
这几个人心思狡诈各怀鬼胎,想让裴行遇把自己拉下来,没这么容易。
“裴行遇目前还有一个案子在身上,等他和靳燃跟我的赌约先完成了再说,这段时间的作战部长之职就先由郑垌暂代。”
郑垌有些为难,“可是元帅……”
方志珩起身,“就这么定了,也希望你们以周槐茂为戒,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会议散了,几人相继离去,靳绍原说有事先走把车钥匙留给了裴行遇让他自己回去,郑垌见他一个人便过来和他一道走。
“人死如灯灭,不管周老生前做过什么,现在他也已经不在了,明天的公告一发他这辈子的清名也算是完了,你妹妹的事就别再恨他了。”
裴行遇轻笑了声,“人死如灯灭,他是死了一了百了,可烟烟的痛苦不会减少一分,还要常伴她以后的几十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长大的那一天了。”
郑垌叹了口气,“你再恨他也只是徒增痛苦,你妹妹如果能懂也不会希望你满身仇恨。”
裴行遇侧头看他,“所以呢?你想让我以德报怨原谅他吗?”
郑垌劝他不动,无奈道:“恨一个不在了的人只是折磨自己,你又何必不放过自己,我一直拿你当一个晚辈,说句不怕你笑的,我就像是你叔叔一样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苦了这么多年,现在你父母和妹妹的仇也算结束了,终于也能过一过平淡安稳的日子,远离是非。”
裴行遇脚步一停,“多谢关心,不必了。”
郑垌看着裴行遇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左伏和连劲风从他身后走出来,轻嗤了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槐茂一死倒让您老捡个漏,就是不知道他这个自杀……是不是一个阴谋啊,郑部长您说呢。”
郑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便走了。
连劲风“嘶”了声,“这才刚当上作战部长,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什么东西。”
左伏冷笑,“既然上去了,就要坐稳了小心别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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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燃和宋思深粗略查探了一点,暂时没什么太大发现,回来的时候看到孟如钱已经安排结束准备回去了,忽然叫住他。
“什么事?”
靳燃想了想,“算了我一会用广播亲自通知,你去吧。”
孟如钱翻眼皮看了他两眼,“有病。”
“哎孟舰长,你两个小时后到指挥舰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靳燃回到指挥舰,把军装一脱搭在椅子上,袖子往小臂一挽拿起笔就开始写,有通讯接入他看都没看随手点了确认,头都没抬地甩了一个字出来,“说。”
那边没应声,靳燃觉得奇怪一抬头,“哎哟乖乖,你怎么这会了还没睡?一个人睡不着想老公抱你啊。”
裴行遇:“嫌晚那我切断通讯了。”
“哎哎哎祖宗,不嫌不嫌别切别切,说会话。”靳燃扔下笔看着虚拟影像里的裴行遇穿着不太合身的衬衫,用眼神把他扒了一遍。
“不是要说话吗?盯着我看干什么?”裴行遇问。
“我说了,用眼睛说的,你没听见吗?”
裴行遇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跟着他的视线向下一看,“我忘了拿衣服,穿了你衬衫,很奇怪吗?”
“老公衬衫啊,真是忘记?还是故意这么穿勾引我的?”
裴行遇轻咳了声强行转移话题,“最近不少人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你对他们也别这么狠,适当一点。”
靳燃:“我这已经很适当了,这就叫狠?”
裴行遇无奈笑瞪了他一眼,“你啊,这次回紫微垣怎么严苛要求他们训练的?说给我听听,让我判断一下狠不狠。”
靳燃向椅背后一靠,把从他出征之后指定的训练项目和程度稍微跟裴行遇讲了讲,“也没有多严格吧,这就跑去跟你告状了?别理他们。”
裴行遇无奈摇摇头,最近不少人都给他偷偷拨通讯去告状,包括小太阳孟如钱都在列,无一例外都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