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斐胆子大,导演再三跟他确认冒险程度,他还是坚持己见。
“现在的综艺还有看头?不破怎么立,就直播。”
“……好吧,大家准备,一旦产生任何问题立刻切断直播!”导演交代完,又跟各位嘉宾确认是否开始,得到讯号后开启了直播。
入眼首先是一阵黑暗,随着一阵略带急促的喘气声和隐约出现的光线才发现是一个少女在跑,她靠在天台边缘避无可避,摇着头喊“不要”。
下一秒天台上空无一人,而地上一个少女俨然失去了生命迹象。
“谁在医院里放这种东西。”男人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该来了吧?怎么还不到。”
“叩叩。”
一个学生左手携著书,右手推开一点门,礼貌地问:“请问是花湾民宿吗?我没有在门口看到牌子。”
这是席凌第一个综艺,才一露脸粉丝就受不了了,满屏的啊啊啊尖叫,导演胆战心惊的在一边盯直播效果,忽然泛起一丝忧愁。
席凌一个人出来就这动静,等陆羡青和秦思筝再出来,直播平台可千万别崩啊,导演生怕不够虔诚,甚至于开始双手合十祈祷。
等苏昳妍和时见疏依次出现的时候弹幕已经厚的看不见脸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应援色糊了满屏,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兴奋。
导演回头朝明斐竖了竖拇指,“这就是顶流吗?”
明斐笑着朝屏幕一努嘴,“顶流的爸爸来了。”
明明是晴天,陆羡青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身上还穿着在医院的白大褂,握着伞柄的那只手苍白,伞沿上移,露出同样苍白的脸。
直播信号瞬间波动,导演心都悬起来了,生怕下一秒屏幕上就跳出信号中断的标志。
直播不必比录播,嘉宾进行过的环节可不会重来一遍,一旦断开就算直播事故,不是接上就能抢救回来的。
【平时看到这种大白天撑伞的人我一定要翻个白眼说神经病,看到这种把白大褂穿出医院外我甚至要指着他的鼻子给他科普一千字,但是四哥这么干,我脑子里只剩两个字:正面up我。】
【那是四个字,失智了吧。】
【哦草草草他好迷人,恋爱了的四哥就是不一样啊,以前一年就拍一部戏,现在刚杀青几天就开始录综艺了,爱情使人劳模。】
秦思筝的出场方式稍微任性一点,一脚踹开门,嚣张的拍拍擦拭锃亮的桌面,扬着下巴吩咐:“喂,弄间房。”
“请、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秦思筝嘴里咬着根牙签,闻言直接吐在了他脸上,勾唇一笑,“我住房间从来不用身份证,就凭这张脸,不给开?”
前台抹了把脸,看着他脸上的伤,敢怒不敢言的递出房卡,“楼上208,您、您请。”
秦思筝拿过房卡,忽然听见一阵骚动,一个高亢女声尖叫几乎把人耳膜撕裂,他快步跑上楼,发现楼梯口聚集着几个人。
听见响动齐刷刷回头,把秦思筝盯得发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即想起自己的人设又扬起眉峰。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
苏昳妍惊慌失措的指着墙壁,“是她是她!是她回来了!”
席凌手里的书掉在地上,秦思筝走过去时正巧一脚踩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乌黑的印记,他皱了皱眉,捡起来掸了掸。
时见疏举着相机疯狂拍摄,“这是森么,血手印吗?银血吗?还是狗血?居血?”
秦思筝拨开众人往房间走,仿佛没看到那四个血手印似的,慢悠悠打了个呵欠,“要死人咯,你们还是小心点吧。”
苏昳妍一听就哭了,转身就往楼下跑,结果又是一声足以撕裂夜空的尖叫。
众人一愣,随即转身往楼下跑。
片刻后传来晃动大门的声音,锁链声传到楼上,还有苏昳妍惊慌的呼喊:“有人吗!老板?老板!”
秦思筝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惊异的发现陆羡青居然没走,而是站在那四个血手印前,慢慢伸出手在上面擦了一下。
秦思筝略微蹙眉,他在干什么?
陆羡青右手食指蹭了一下墙壁,白皙指尖沾染了一丝血迹,然后面无表情的放进嘴里,片刻后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纱布,擦去指尖唾液,又塞回了口袋。
他抬起头,秦思筝与他视线相对,心跳莫名漏掉一拍,喉结甚至于滚了一下。
陆羡青这个舔血的动作,好他妈性感。
秦思筝想。
“人。”陆羡青说。
秦思筝愣了片刻才回过神,重新走回来到了陆羡青面前,抓住他的手抬起来,一点一点撕开纱布,发觉他眉尖颤了下,手上动作下意识停了。
摄影机背对着陆羡青,他用口型示意:“别停,不疼的。”
秦思筝一咬牙,用力一拽那条包扎完好的纱布,同时也撕开了陆羡青手掌上的伤口。
陆羡青甚至哆嗦了下,手掌伤口崩裂,血流不止,因为那一拽,脸色瞬间惨白,极轻的一声短促吸气被自然压回去。
秦思筝心尖莫名痛了一下,对不起都抵在了舌尖,因为在直播而硬生生咽回去。
“好,卡。”
导演从楼下上来,激动的语无伦次:“太棒了太棒了,简直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这个先导片一播,等正式录的时候一定一举拿下今年的综艺类点击冠军。”
秦思筝顾不上听他夸奖,立刻拉住陆羡青的手,看着血流如注的掌心眼睛都要急红了,“您真的受伤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陆羡青伸手摸摸他的脸,“不疼的,别急。”
秦思筝一愣,猛然发现自己捧着他的手,对方的手却在他的脸上,这样的姿势难免有些亲密了,他反射性收回手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羡青受伤他就觉得心脏不舒服,针扎似的刺痛。
安宁听说他手伤崩裂,拎着药箱小跑上来,陆羡青伸出手让她包扎,边问秦思筝,“录完节目今天还有行程么?”
秦思筝轻轻摇头:“本来要去表演老师那里上课,但他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
“表演课。”陆羡青沉吟片刻,问他:“那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做一次你的老师,帮他代一节课吗?”
秦思筝愣了下才明白他这是帮自己上课的意思,陆羡青居然要亲自教他表演吗,惊喜与不真实瞬间笼罩,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用力点头,“有的有的!”
“去你家还是我那儿?”
秦思筝怕照顾不周,也不好让陆羡青来回折腾,谨慎反问回去让他决定:“去您家可以吗?”
“可以,下楼卸妆吧。”
秦思筝跟在他的身后,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手:“四哥,您手是怎么伤着……嘶。”
陆羡青突然一停,秦思筝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揉着鼻尖打量着他的表情,呃,他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陆羡青心口微酸,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会关心自己,到底是因为本能的善意,还是因为残留的爱意?
他无意识攥了下手,刺痛迫使下轻皱了下眉,秦思筝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别握手啊,刚止血一会又崩裂就糟了。”
陆羡青看着他的手,在他抽回去之前一把攥住,眨了下眼做出一点脆弱来,“有点疼,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