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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人烟的高原上看星星,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污染,夜空格外澄净,群星也分外的璀璨耀眼。
“阿嚏!”
坐在篝火旁仰望星空的兰澍忽然打了个喷嚏,他刚抬手揉了揉鼻子,身边的织田作之助就把一件厚外套递过来了。
“我不冷织田,应该是有人在说我,说不定还是坏话——”
兰澍不太想穿,试图用玄学狡辩,但织田作之助直接抖开大衣给他披上了。
“高原上昼夜很大,以防万一老师还是穿上吧。”织田作之助一边拢了拢火堆,一边沉稳的说道。
“可你也没穿!”兰澍不满, “这衣服好重的!”
织田作之助又掀起篝火上架着的小锅锅盖看了眼里面正咕嘟咕嘟的汤,将锅盖重新盖上,慢条斯理的说: “这件衣服也是老师您路过那家羊毛工厂时,您自己说网购买不到好的羊毛大衣,坚持去工厂里买的。”
这件羊毛大衣不是做成风衣样式的毛呢大衣,而是老式的那种绿色军大衣,里面全羊毛的那种。真羊毛,十分有份量,因此重量也不轻,兰澍穿上立马能胖一圈。
兰澍苦着脸拽了拽身上的大衣,鼻子凑近内里的羊毛轻轻嗅了一下,脸立马皱成了一团。
他看向织田作之助: “可是它好难闻啊。”
工厂其实在制作时尽量祛除羊毛的异味了,奈何织田作之助亲爱的老师鼻子在工厂掏钱买的时候经过周围环境的荼毒不太灵敏。现在离开以后缓过来,鼻子恢复灵敏的嗅觉,让他很清晰的闻到了内里羊毛夹杂着除味剂的复杂味道了。
知道自己老师感官有多敏锐的织田作之助在兰澍进厂参观时就提前阻止过了,可惜兰澍想花钱乱消费的时候他从来没阻止成功过,这回当然也一样。
“那您就先脱下来,回家的时候拿去干洗店让店家好好处理吧。”
织田作之助解开自己风衣外套的扣子,脱了只袖子对兰澍道: “您还想在外面看会儿星星的话,就先跟我凑合一下吧。”
在外旅游的时候兰澍经常会突发奇想,就算织田作之助考虑得再周到也有顾不上的地方,今晚在高原上露营看星星就是兰澍临时起意。
他们自驾游进藏开的车是普通的越野SUV,两人的行李加上一路上兰澍花钱买买买的东西几乎要放不下了,织田作之助都在考虑要不要换辆房车了。
织田作之助是新时代烟酒不沾的好青年,生活习惯很好,身上自然不会有什么让兰澍反感的味道,只有残留的很淡的洗衣粉味道。
兰澍闻言立刻迫不及待脱掉了自己身上有味的外套,钻进了织田作之助敞开的外套里,嘴里还嘟囔着: “其实我一点都不冷啦……”
织田作之助当做没听到,他裹了裹两人身上的外套后,就随口问道: “老师,待会儿您还要写稿子吗?”
兰澍身体顿时一僵。
“后天就是最后截稿日了,存稿您上周好像就用完了。下午白鸟先生特意打了电话让我记得提醒您,这两天您还不打算动笔的话,可就赶不上交稿了。”
白鸟荣作在兰澍与织田作之助回国后不久,早就与大夏达成合作的《圆川周刊》就在他的强烈坚持下,专门为兰澍在大夏开了家分社。
兰澍当然值得圆川出版社最特殊最好的对待,但白鸟荣作这位总编兼圆川出版社的社长也特意外派到了大夏的分社工作,甚至他还为此辞去了社长的职务。
不过会社内对他的行为不仅没有任何不满,而且他还获得了更多的支持,他继承人的位置稳固得令白鸟家族里他的一众同龄人都放弃了竞争——白鸟荣作抱牢了嘉木老师的大腿,这谁能争得过他啊!
说回兰澍,自从回国以后,爱上到处旅游的兰澍写作就变得不太勤快了,让以前从无催稿烦恼的白鸟荣作都不得不时常给织田作之助打电话提醒。
而白鸟荣作不给兰澍本人打电话的原因是,有次放了他鸽子令《圆川周刊》不得不临时向读者发表嘉木老师休刊声明的兰澍很心虚,掩耳盗铃的把他电话号码拉黑了。
后来兰澍虽然把他从黑名单放了出来,但经历了一次被老师拉黑的白鸟荣作算是彻底明白回国后老师也放飞自我了,为了防止自己以后长期待在老师的黑名单里出不来,白鸟荣作就只给织田作之助打催稿电话了。
让就在老师身边的织田作之助帮忙催稿,十次里能有六七次有效,白鸟荣作就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经历过嘉木老师外出采风一个月接一个月,长达半年的休刊期后,曾经每天在老师发得漂亮的风景照下嗷嗷待哺,却总是被老师无视甚至关闭评论区的读者们现在也被老师PUA成功,一个月内能稳定看到两次更新大家就很开心了。
兼职催稿的织田作之助本人也不太将催稿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凭他从没成功阻止过兰澍乱花钱的份上,他能主动监督兰澍写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写稿这回事,全看兰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