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剧组开工。
《归路》在城市的戏份不多,分为平烨烛的青年时期与姜深回城后两部分。因为没有对手戏,廖嘉宇和周沉一协商,干脆分成两组同时拍摄好增加效率。廖嘉宇负责郑元,周沉负责贺执。
平烨烛年轻时的装束是朴素的大山青年:穿着旧运动鞋,发白的运动服,一只容量大耐磨的军绿色的斜挎包,戴着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镜。有些土气,又干净内敛。
他推了推沉重的眼镜架,调侃周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愿意把戏交出去。”
“廖导的经验和能力都比我强。”
贺执不在意地挑眉,把胳膊搭在周沉肩上:“这和经验能力没关系,和你的掌控欲有关。你喜爱的、想要的东西必然要处于你眼下,握在你手心。这是病,得治。”
衣料上满是洗衣粉与消毒液的气味,不香,有些刺鼻。大框眼镜和过于简单的妆容将贺执的棱角掩盖,将他伪装成青涩、带着书卷气的平烨烛。
“我要治的病太多了。”周沉手掌压上贺执后脑,将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拉开,“上场。”
比起守尸人平烨烛,大学期间的平烨烛要好理解得多。戏短,难度小,情绪由憧憬期待转为麻木,再变成疲惫空洞,随着场景慢慢递进,入戏很容易。
在周沉的魔鬼监督下,半个月的任务在第八天全部完工。
“平烨烛,杀青!”
曾琳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将盛开的花叶挤到贺执鼻尖,大声喊:“恭喜杀青!恭喜我们脱离苦海!”
镜头适时地转向顶着黑眼圈露出释怀笑容的工作人员们,他们纷纷鼓掌庆贺,还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平烨烛的戏拍完了,姜深的可还差着。他们这一半工作人员算是提前下班了。
“谢谢……”贺执接过花,大朵大朵的香槟玫瑰与非洲菊在中央,四周围着纯白雏菊,放在花瓣上/朵中的小卡片写着:感谢你走入平烨烛。
字迹苍劲,有些清瘦,和远处还在看片子的某人有着微妙的相似。
曾琳把花塞进贺执怀里,偷偷说:“周导写的,文艺得很。”
她把卡片翻过来,剪裁后的小小牛皮纸顿时展现出聒噪来。
“贺哥牛逼!再拍再拍!”
“恭喜杀青!”
“恭喜所有人逃离周导魔爪,这是我进过最累的剧组了呜呜呜!”
“小贺有前途,记得我说的,你是鬼才。”
“贺哥你怎么这么早拍完了,恭喜杀青!”
……
许许多多的寄语挤在一方纸片上,把边边角角都侵占完全,不同字迹和语气汇在一起,是整个剧组的缩影。
显得正面那句简短、平静的话,有些沉重。
“我们一起成就了平烨烛。”贺执抱着花,难得如此真挚。
剧组不少人愣了愣,一位服装师悄悄红了脸,小声嘟囔:“谁能抗拒浪子回头,倦鸟归巢啊!”
她身旁的场务翻了个白眼:“你哪见过人贺执浪子的样子了,少看点小说吧,脑补过头啦!”
摄像对准贺执,也没舍得离开。
镜头里,稚嫩的平烨烛已经谢幕,他带来的感慨在贺执真挚的感谢里短暂停留,成为所有人职业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贺执弯起眼睛,属于他的轻佻和松弛顺着眼角流露:“大好机会,不去看望一下廖导……”
语意未尽,已被剧组人员恍然大悟的谈论声掩盖。
“靠,我都忘了,走走走!”
“嘿嘿嘿,有什么比我已放假,你还在打工更令人快慰的呢!”
“前天他们还在问我在周导手下是不是生不如死。哼哼,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