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时不时就有几道目光往他身上瞅,意意思思,满含着好奇和犹豫。
终于,曾琳拐着一位道具姑娘笑嘻嘻地朝他走来。
“周导这是把棉花厂搬来了?”
“围巾是羊绒,外套是鸭绒。周导得去搬空两个厂。”贺执的声音瓮声瓮气,一贯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曾琳啧啧称奇:“就没看你这么有易碎感过。”
“你们想问什么……”贺执往她身后瞧,不少探究的眼神往他们周身看,蠢蠢欲动。
他一开口,敞亮山景瞬间消失,他被人墙围了个结实。
“周导演戏的时候什么样啊?”
“你们真……亲上了?这也太真了!”
“贺哥,你们这演得真够劲啊,怪不得廖导抓着小郑一通教训。”
“我看周沉够真的,那个那个,撞地上啊,窗户台上啊疼不?”
……
剧组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人一句,嘈杂无比。
贺执听他们一句一句问完,露出一个洒脱开朗的笑来。
曾琳后退一步,远离战场。
“你们真想知道?”
众人点头如捣蒜。
贺执将袖子卷起,露出一段苍白的小臂,线条流畅优美,肌肉分布均匀,有着绝对的力量感。
而此时,大块小块的淤青分布其上,有些已经消退,有些开始发紫,还有些沾染着红漆,凝成小小的珠子,像嵌入皮肤的朱砂石。
神台是槐木的,地砖是青石板砖,窗棂也坑坑洼洼硬的厉害。
贺执伸着手臂,看向他们,幽幽地说:“你们周导就这么凶。要看吗?背上还有。”
“辛苦了!不用了!”大家异口同声,人群做鸟兽散。
贺执那个眼神和笑容蕴含的意味分明就是:这么感兴趣?那我也给你们打出来两块弄个同款。
迅速退离的人群里,还有个从《追凶》起就跟着的场务,欲哭无泪:“我怎么感觉我刚刚看见柏云阳了!?”
只有萧正阳搬来一只马扎,在贺执身边坐下。
“不止后腰吧。”萧正阳轻声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刻意挡上了。”
贺执将羽绒服扯开给萧正阳看,脖颈上赫然有一圈泛红的痕迹,颈侧有深深浅浅的圆印子,最严重的地方泛着紫红。
“这不是预测中的治疗效果。”萧正阳说,“我和你讲个故事。”
郑元被廖嘉宇拽着在两台摄像机前整整看了一个半小时,把那零星片段翻来覆去地看,一张脸从脸颊红到耳朵根,浅浅淡淡的,有点像醉酒。
上场时,祠堂里那些与录像重合的景象映入脸帘,郑元脑子里就自动回放对应的片段,状态极佳地演完了缺失的部分。
周沉确认郑元的片段可以使用,宣布收工。
他在角落里寻到贺执,与起身的萧正阳擦肩而过。
贺执抱着保温杯,脸上的潮红已经消散了许多,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窝在小马扎上,像极了被他圈养在家的病兽。
他弯下腰,极自然地将手掌贴向贺执的额头,滚烫温度已经下降,水汽在皮肤间流转,接触的地方变得潮热。
“烧退了。”周沉说。
贺执脑子里回想着那个关于金毛犬和骨灰盒的故事,仰起头看周沉。雨后的天清亮,让周沉看起来好像山间的雾一样。
周沉皱眉:“笑什么?”
贺执捉住他的手,啃咬在手腕上:“笑我们真是两个疯子。”
周沉手腕偏转,躲开贺执的牙齿,将人整个拖了起来。蓬起的鸭绒被挤压,在一片绵软后周沉抱住了贺执。
“现在说有点晚了。恭喜杀青,平烨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