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两点点失忆之前的事。”
“我,我很喜欢司先生摸我。”
楚君烈最后一句是鼓足了勇气,两只眼睛黑漉漉的看着眼前人。
司云弈判断了片刻,眸子轻抬。
“都是真的。”
“我输了。”楚君烈脸上带了点红,再次将眼前的饮品一饮而尽。
司云弈看着表情一言难尽的楚君烈,眸子微动。
越是详细的话,越有可能是真话,因为编造的假话难以填补细节。
楚君烈记得两件失忆前的事,是司云弈第一个判断出来为真,最后一条是因为楚君烈平日的表现,第一条,司云弈有赌的成分。
谁能想到。
龙傲天喜欢赤条条的躺在床上睡觉。
“我告诉晏家夫妇,说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实是骗他们的。”楚君烈抿了抿唇,看着司云弈,眼中是满满的信赖。
“我记得的片段,是我父母把我送到了一个地方,他们告诉我,一定会回来接我。”
楚君烈眼中闪过几分痛苦,“我当时似乎还很小,记忆中父母的模样也是模糊的,但我唯一知道的,偏偏是他们真的很爱我。”
“所以当晏夫人对我说,她打小就把我送到了乡下,我真信了她的话,也真以为,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楚君烈表情难过,“但是之后我记起这件事,他们对外,能解释我突然出现的原由,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
楚君烈现在记不起这件事的细节,但偏偏司云弈却在梦中见到过。
楚君烈当时只有三岁,楚家出现了大的动荡,楚君烈的父母为了保护他,将他送到山中的一座寺庙,他亲生母亲临别时舍不得离开他,亲着他的额头,哭着向他承诺,一定会回来接他。
寺里的方丈,把楚君烈打扮成一个小和尚,小和尚一直记得父母跟他说过的话,无论寒暑,都一直在寺庙后门的青石板上坐着等待,看着上山的那条小路,一直等,一直等。
直到楚君烈七岁的时候,等了上千个日夜的他,终于等到看起来老了十几岁的楚家老爷子,以及他父母的骨灰。
看着眼前深深懊悔受骗的楚君烈,司云弈安静片刻,抬手温和的摸了摸楚君烈的发顶。
楚君烈情绪一点点被安抚下来,抬眼看向司云弈。
“还有一个片段,是我被晏家保镖打到头时记起来的,我以前,好像在国外呆过,还干着……很危险的事情。”
“那些都是过去。”司云弈明白他说的,极有可能是他在当安全顾问时经历的场面。
“司先生,不会因为这些,嫌弃我吗?”楚君烈眼巴巴的抬头,想从眼前人口中,得到一个回复。
司云弈看着楚君烈,缓和开口。
“我不会因为你从前的经历嫌弃你。”
楚君烈眉头舒展,眼中的喜悦还没有蹦出来,只听到司云弈继续说了下去。
“我支持你正当防卫,见义勇为。”
“我不喜欢你借着上两条理由,做出折磨虐待别人的事情。”
头上温柔的轻抚离开,楚君烈紧抿嘴唇,看到司云弈眼中的严肃,心中立即意识到。
司先生说的这三条,都是真的。
司先生,也并不是毫无理由的玩游戏,他是想借这个不伤害自己尊严的方式,告诫自己。
“我知道,你是想以暴制暴。”司云弈注视着楚君烈,“你想给对方一点教训,让他们最好永远的畏惧,不再找老人的麻烦。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当事人畏惧,管理他们的人,反而会感到自己脸面被践踏,继而使出更有力的报复手段。”
楚君烈低着头,乖顺的听训。
“抬头看着我。”司云弈不让楚君烈的目光躲避。
楚君烈有点委屈的一点点抬起头,润黑的眸子看着眼前人。
“以暴制暴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发生。”司云弈看着楚君烈眼眸。
“暴力是一种传染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猛虎,如果这些老虎接二连三的被释放出来,孩子们会模仿,弱势群体将会进入更可怕的黑夜。”
楚君烈眼眸低了低,再抬眼时,眼中有了几分祈求谅解的神色。
“我错了,司先生。”
“法律没有惩戒你今天的行为,意味着你今天所做的,大部分都是对的,我面对过一些亡命之徒,也曾做过类似的事。”司云弈凝视眼前的男人,“我所说的,更多是想规范你以后的行为。”
“我明白的,司先生。”楚君烈认真点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楚君烈认错的态度极好,司云弈面色稍缓,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饮料。
“刚刚你猜的是对的。”
司云弈手中的饮料还未触到唇,被另一只手快速夺去,楚君烈将司云弈杯中的饮料一口咽了下去,努力不让自己显出痛苦的表情。
真的太难喝了。
绝不能让司先生喝到。
司云弈看着楚君烈的模样顿了顿,眼底情绪微动,放下空空如也的手。
“司先生,我能多问一句吗。”楚君烈看着对面的饮料,“您为什么不喜欢口香糖?是讨厌别人嚼的动静,还是不喜欢那种味道?”
“还记得那一轮,第三条信息吗?”司云弈拿过饮料瓶。
“记得。”楚君烈连连点头,司先生作为好学生,小时候竟然和同学打架,太难以想象!
“我的几位同学,看不惯留有长发的男孩,所以他们利用课间时间,利用人数优势,用口香糖黏上我的头发。”
楚君烈怔了片刻,随即紧紧盯着司云弈随意束在身后的墨色长发,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捏紧。
“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再想这件事。”司云弈微微一笑。
“几乎所有动物都会排斥异类,能包容接受的人,才是抵抗本性的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