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眠脑袋轻轻靠在门板上, 耳朵紧贴大门,试图听里面任意一丝一毫的动静。
但无论用左耳朵还是右耳朵,无论听上面还是下面, 门里都安静的仿佛没有人。
另一边敲门声突然响起, 并且是有规律的两短一长,池眠眠快步小跑过去, 打开门看到提着东西的孟城。
“今天还没出来吗?”孟城跨步进来, 将装着食物的袋子放上桌面,眼睛立即定在卧室房门上。
“还没出来,已经第二天了。”池眠眠在袋子里翻找, 摸到一根雪糕, 立即拿出来美滋滋的咬一口。
“快入冬了, 少吃点冰的。”孟城目光扫过,拉开椅子坐在桌旁,再看一直关闭的房门, 眉眼间难压忧虑神色。
“你不懂,冬天吃雪糕才是最好的时候!”池眠眠得意抬眼,“还有孟城大哥, 你也不用担心小师叔,我师父她们偶尔也会这样闭关,只要每天还记得吃饭就行!”
孟城目色微低, 索性提着袋子走进厨房, 将大衣脱下,拿出个土豆小心翼翼削皮, 以0.5倍速切着土豆丝。
池眠眠叼着雪糕也来帮忙, 剥了两瓣蒜再扒根葱,看着孟城好像刀尖上跳舞一样的切菜, 感觉肚子还得再饿两小时。
两个小时后,孟城看着锅里黑焦的土豆丝,久久没有言语,池眠眠闻到焦味赶过来,发现锅底依稀还亮着火星。
“大哥,炼丹呢?”
池眠眠顺手拿起双筷子,往里面一夹,夹起一片蒜的焦炭,低头闻闻,有种炭火的蒜香味。
“叫外卖吧。”孟城试着将焦炭铲入垃圾桶,锅铲努力了几下,发现锅底紧紧粘着黢黑的土豆丝,似乎已经融为一体。
“行,还报废一个锅。”池眠眠无奈打开手机,三分钟将饭菜点好,十分钟外卖大哥送饭上门,分出年乐那一份,放在年乐门边的小桌子上,顺带敲两下门。
“小师叔,饭放这了。”
做完这一切,池眠眠低头一大口面就着炒菜暴风吸入,孟城坐在对面,筷子上搭着三根面,低头安静入口,三根面吃完刚一抬头,发现池眠眠面前的饭盒已经空了,现在正在吃菜底。
孟城安静许久,将自己的菜往那边推了推。
“不吃你的,我最近正减肥。”池眠眠刚说完话,只听卧室门响了一声,房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两天没有出卧室的年乐眼下带着点青,似乎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但精神却异常抖擞,两人正期待年乐说什么,却见眼前人鼻子微动,眉头轻蹙。
“哪着火了?”
孟城筷子一顿,池眠眠已经把事捅了出去。
“小师叔,孟城大哥他炼土豆丹来着!”
年乐看向孟城,孟城扭过头,假装自己不清楚这事。
年乐对这种味道向来敏感,在卧室也是不断闻到这种气味后,方才从棋盘上回神。
“没什么事。”年乐声音微低,像是宽慰孟城,也像是安抚自己,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将这味道往外散散。
眼看年乐回身过来吃饭,池眠眠凑近一点,眼中带着好奇。
“小师叔,这两天时间,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又研究了另一种新定式。”年乐夹起块土豆,眼中带着一点光亮,“虽然只是雏形,但我准备在这次定段赛中实战尝试一下。”
池眠眠与孟城对视一眼,眼底带着隐约的不安。
虽然说年乐的水平在那摆着,但贸然用新定式雏形去应对定段赛,确实不太稳妥。
不像是青少年组的比赛,成年男子组的比赛水平更是复杂,里面有业余八段的选手,每次都是差一点点运气;更有业余棋手大赛的冠亚军,就差临门一脚;更有去邻国进修过的业余棋手,在国外奖项也拿的不少。
要用一个定式雏形对付他们,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大的难度。
“小师叔。”池眠眠还抱有一点希望,“你说上次那个定式你已经进展到了百分之十,现在这个呢?”
“百分之五左右。”年乐神色认真。
池眠眠猛吸一口气,扭头开始掐自己人中。
“小秋,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孟城放下手中筷子,面色严肃,“你在孟贤德面前说过,你要一次定段成功,用一个只有雏形的定式,你觉得你还能做到稳妥定段吗?”
“换言之,这个定式有多么重要,值得你用定段赛的实战机会来培养它?”
年乐顿了顿,低头看向盒里的饭菜。
“是啊小师叔,不说别人,就那个业余八段,我都不一定能赢得过他。”池眠眠也开口试着劝,“慎重啊。”
年乐吃了口菜,面色依旧温和。
“你们说的我都想过,我会在不影响定段的情况下试试。”
小师叔这么说,池眠眠也没了反对的理由,孟城神色依旧带些担忧,最后只能是往年乐面前夹了一筷菜。
夜色微凉,年乐在笔记本电脑上看着参赛人的基本信息,以及对方下过的棋局,直到眼睛酸涩,方才抬眼看向窗外。
高层建筑遮住月光,钢筋水泥的缝隙里,透出一点人间烟火。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早出晚归,晚上空气里还飘着股饭香,年乐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吸得有点猛打了个喷嚏,轻揉着鼻尖,反手将窗户关严。
也不知道霍蔚然有没有回归学校,有没有开始好好学习。
如果可以,年乐想给他造一个密不透风的象牙塔,让他专注于学业,专注于养伤,等到他的手好些,就扩大象牙塔的范围,让他将所有注意力投身在他热爱的事业上。
只是现在……
年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虚空一握,里面有的东西,还远远不够到达这些。
***
周郁叫来合作过的开锁工,亮出证件登记后,对方没有多问一句话,专业素养极高的用五分钟打开眼前的密码锁,轻轻松松提着工具箱进了电梯。
眼看开锁工离开,周郁立即走进房间,玄关柜子上一层灰,明显是几天都没打扫。
在提供符合条件的资料后,霍蔚然已经整整两三天没有回学校,小区这里也是没有外出过,周郁察觉出不对,按了半晌的门铃,也没见人来开,打电话更是关机。
想到霍蔚然的危险处境,周郁几乎是把心脏提到嗓子眼,几乎不敢想要是霍蔚然出了什么事,年乐之后会怎样。
无奈之下,只能让开锁工打开房门,就算人不在,周郁也得进来找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