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没什么人敢说话。
对视上的瞬间,温槿瞧见靳桉神情忽然错愕。
随即他沉下脸来,咬了咬牙。
他走过来,大力扯住了她的手,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似的:“你他妈……”
温槿手腕被他扯得生痛。
靳桉死死盯着她,“你过来找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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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靳桉扯着她的手腕走远后,温槿才隐隐约约听到议论。
“这小子原来有女朋友啊。”
“妈的,平时装成那样,还找个这么漂亮的妞。”
……
靳桉直接扯着她手,把她带下了楼梯。
“马上给我回去。”他冷冷道。
大抵也能猜出来是朱炎告诉的女孩这里的地址。
“我不。”温槿抬头和他直直对视着,“你凭什么命令我?”
她今天必须搞明白靳桉在做什么。
“这就是你以前一直在做的事情是吗,每次见面你受的伤都是在这里弄的?”她开口,“靳桉,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来了的!”
靳桉一声不发。
交错不明的光影中,只看得见他下颌线条愈发流畅锋利。
他没理她的话,继续扯着她的手,想强行把她带到外面。
他力气太大,温槿根本停不住脚。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现在又被拽着离开,温槿委屈和愤怒齐齐涌上心头,见说理说不通,她干脆低头,狠狠在靳桉拉着她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少年吃痛,力气一松,温槿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她一字一句,认真道:“没有弄明白你究竟在做什么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想了想,她继续补充道,“反正住家阿姨不会发现我不在,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到天亮。”
就死倔。
靳桉蹙眉盯着她,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
“哎,首场要开始了,你还不进去?”
暗门前的两个安保朝靳桉喊了句。
温槿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靳桉已经把她带到了她最开始来的酒吧大门这里。
靳桉薄唇紧抿,应该是很急着要上场了,但又在这里被温槿拖着。
他突然朝着安保开口:“麻烦,把她带休息室去。”
“不行!”温槿打断他,“我要跟着你一起!”
两个安保对视一眼,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靳桉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在休息室待着,等会我送你回去。”
语罢,他转身朝里面走。
温槿同样也被安保带进了大门,只不过两人架着她,没往靳桉走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休息室。
温槿挣扎无果,干脆停止了动作,就在两个安保以为她终于安静下来时,她故技重施,一口咬在一位安保的手臂上,然后再踩上另一位安保的脚。
“啊!”两人痛呼一声。
被架着的力道一松,温槿脚落地,迅速转身,飞快朝着靳桉走的方向跑去。
“艹,让她跑进去了!”
一位安保喊道,“快给内场的人说一声,有个女孩跑进去了。”
两人还得回去守着大门,只好拿对讲机呼叫内场的其他安保。
温槿一路狂奔,奈何刚才被安保耽搁了点时间,已经看不到靳桉的身影了。
映入眼帘的是灯红酒绿的酒吧内场,周围人很多,男男女女皆沉浸在动感的DJ声中,没人注意到她走了进来。
光线闪烁人头攒动,内场的安保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
温槿四下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靳桉的身影。
DJ声吵得她耳朵有点疼,她一只手捂着耳朵,一边在晃动的人群里穿梭着。
“哎,首场是不是快开始了?”
她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
被问的人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真是,走走走去看看。”
温槿偷偷跟在了两人身后。
走了一小段路,她这才发现酒吧有两个大厅,刚刚她从大门跑进来的是蹦迪的大厅,而现在,她跟在两个人后面,正往另一个厅走着。
越往里走,喧闹声由远及近,如同热浪一般滚滚涌来,节奏鼓点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逐渐布满了燥热、亢奋的因子。
这个大厅的中间,居然是高出地面一米的标准方形拳击擂台。
而方形擂台的四周,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等终于完完全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温槿脑子嗡的一声。
“今晚!曾经在黄飞鸿酒吧拳击赛中创下七场连胜辉煌战绩的Jin,将再一次给我们带来一场精彩的拳拳到肉的比赛!”
主持人的吼声同在场所有人的呐喊一齐响起,几乎快要掀翻天花板。
“下面,有请我们的拳击手——Jin登场!”
跟着主持人的手势,温槿扭头往擂台登场的方向看去。
时间仿佛按下了定格键。
观众席上疯狂晃动的人头停住了动作,震耳欲聋的喧闹声、鼓点声统统远去,闪烁不停的灯光直直打在出场少年挺拔悍厉的肩背上。
温槿捂住嘴,不敢置信倒退一步。
困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祈愿着战无不胜的佛牌,以往每一次见面时少年身上新增的伤口,城中村仓库里的拳击袋……
那些藏在二号胡同口的钱,那些他一次又一次拿到医院给靳奶奶治病的钱,原来就是这样一拳一拳挣出来的。
靳桉脱下了那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只着短裤。
他手上戴着拳套,护齿含在嘴里,赤|裸的上半身肌理线条流畅结实。
追光灯照射下,少年眸色漆黑,透着平静、淡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