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行不愿继续被人围观,拉着小三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两个高个子男人挡住了去路。
“对我们二夫人出言不逊,就想这么走了?”活像两条咬人的看门犬。
叶景行站定,面上表情十分无辜,“是你们二夫人先对我出言不逊的。”
说完还扫了人群一眼,“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大家总不会说谎。”
人群中立刻传来帮叶景行说话的声音。
“明明就是你们先欺负人的,怎么还反咬一口?”
“虎家的人就这般不讲理么?”
“还是妖皇的手下呢……”
两个男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出门在外主子受了委屈是肯定得护着的,可是这舆论完全倒向一边的情况是从未发生过的。
“让他们走吧。”一旁的女人突然开口,冲他们比了个退下的手势。
闹的太难看对她不好,不能让虎家因为她落人口舌,报仇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选择对她最不利的那个。
“借过。”叶景行闻言牵着小三的袖子,毫不客气地推开身前的男人,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没再回头。
直到人群将后方的视野全部埋没,两人才停下脚步。
“这是我四姐。”小三小声向叶景行解释。
叶景行“嗯”一声,“说说?你的故事。”
两人正巧来到一座桥边,叶景行索性下了桥,打算沿着河岸走走,夏天的晚上水边还是比较凉快的,就是草里会有些蚊虫,但是走动起来应当不会被咬到。
水面飘着点点花灯,各种形状的都有,随着水流朝一个方向慢慢淌着,十分好看。
“咪。”小黑团儿眼睛里印着花灯的火焰,熠熠生辉,身体两边的小翅膀轻轻抖了抖,看来对花灯有些兴趣。
夜市人多,地上又黑,叶景行不敢放小猫下来,怕丢或者踩着,好在小猫也懂事,没有闹着想要下来自己走。
“我们三花族是一直经商的。”小三跟上叶景行的步子,走到他的身侧,突然开口。
“嗯。”叶景行一边看着花灯,一边留耳朵认真听着。
“他们就是在商队途中把我丢下的,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大姐经常跟着商队送货,她性格比较泼辣,做生意比较干练。”
“我有一个二姐,她人挺好的,就是身体不太好,以前也会跟在大姐后面随着商队送货,后来身体渐渐不行,就一直呆在妖族没有出去了。”
“当时家里人把我丢在那个地方,是年幼的二姐偷偷给我留了很多食物和水,还用灵石给我撑着,我才没有死掉的。”
“她说我小时候特别黏她,她特别喜欢我。”
那会儿小三还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崽子,连化形都不会。
“后来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自己慢慢掌握了修炼的门道,跟着二姐留给我的那张通往妖界的地图去了妖界一趟。她当时就希望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可以回到妖界生活,毕竟死城周边不是什么好的住处。”
小黑团儿耳朵轻抿。
要不是他,这蠢三花早就死了。
“当时我还很小,守卫帮我找到了家人,家里有很多姐姐,还有新的妹妹,可是他们对我并不好,非打即骂,说我是‘天阉的’,说我活不过二十,说我是异类,是不详的征兆。”
“后来我才知道——三花族是不会有公猫的。”
叶景行伸手挠了挠怀里小猫的下巴,没有插嘴,也没有反驳。
“我在那个家里呆了两年,连口热饭都吃不到,唯一一次吃的比较丰盛,还是二姐知道我回来了偷偷给我送来的,后来好像被她们知道了,就不许二姐来见我了。”
“我还挺想她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但是我不敢问,也不敢去见她,怕她因为我受牵连,被排挤。”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回死城了,期间回过妖界两次,都很快就离开了,就是怕碰到她们。”
故事很短,叶景行却听的挺揪心的。
毕竟他以前也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也曾经遇到过一些因为偏心或者恶意被人欺负的事,很能感同身受。
但是在小三这儿,他的经历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叶景行不知道该怎么向小三解释——三花是有公猫的,只是因为遗传学的原因,大部分是母猫罢了,就算诞生了公猫也几乎没有生育能力,估计三花族就是因为公猫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才觉得公三花是不详象征的。
可惜这里不是现代,他不能教小三生物,也不能在修。真。世。界跟人讲科学,总有种江湖骗子的嫌疑。
也没必要解释,那个家……思想原本就是扭曲的,他并不想帮她们“洗白”。
所以叶景行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小三的头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们都和你没关系了。”
小三听罢有些忍不住,一头扎进叶景行怀里抽了抽鼻子,他的身高和叶景行一般,下巴正好能搭上他的肩膀。
被压在中间挤成猫饼的沈七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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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刚哭过,小三有些不太好意思,目光一直落在湖面,不敢与人对视。
叶景行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多看看积极面可能会舒坦许多。
比如蠢三花虽然被家里人那样挤兑,但那个家的腐朽思想并没有污染到他,他还是那个单纯又蠢的小三。
也挺好。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湖水尽头,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几只妖正在拾同样走到尽头的花灯,装进手边的铁桶里,看样子也快要离开了。
“回去吧。”叶景行转了个身,突然,一把刀抵住了他的喉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
“你们想干什么?”小三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的反应比较快,身手敏捷地躲过了刀子,却被更多的黑衣人围在了中间,不敢轻易动作。
显然这群黑衣人的修为都很高,他们不是对手。
“干什么?当然是教教不会说话的人如何好好说话了。”刚才阔别不久的女人缓缓从黑衣人身后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站着方才人群中拦住叶景行的那两个男人。
显然是有备而来。
女人的目光从小三身上移到叶景行身上,显然这回叶景行让她的火气更大一些。
叶景行却并不慌乱,即使脖子被冰凉的刀刃抵住,依旧十分淡定地问黑衣人:“你们是妖皇的手下?”
他能感受到这些黑衣人和女人身边的那两条狗不是一路的。
沈七曜正准备咬叶景行一口,先恢复灵力,听到这话又缩回了他的衣襟里,小耳朵轻轻朝后抿了抿。
差点儿忘了,叶景行有那胆小猫留下的玄玉。
“是啊,妖皇赐给虎家的暗卫,怎么,怕了?”女人倒是堂而皇之地承认了这群黑衣人的身份。
她仗着长了张漂亮脸蛋被虎家的小儿子看中,顺利飞上枝头,加上才给虎家诞下一子一女,得宠的很,在虎家地位日益稳固。
虎家的小儿子又是个玩世不恭被从小宠着长大的,身边有几个他爹给他的暗卫,就是怕他在外头惹是生非被人伤着,被她枕边风一吹,暗卫的令牌都能给她。
这几日她借着身体不好,一直让暗卫护着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实则是想向那些夫人小姐炫耀,也确实得到了不少艳羡的目光,毕竟是妖皇大人赐的暗卫,谁不羡慕?
叶景行听罢笑而不语,伸手推了推脖子上的匕首,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响声。
黑衣人却丝毫没有想要收手的意思,十分冷血。
“见血了,兄弟。”叶景行脖子实在是疼的厉害,也不想再拖沓,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那块质地上好的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