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琼看了眼摔到教堂墙外灌木丛里的付景宏,
总算安静了。
随后仰起骄傲的头颅跳回到了教堂范围内,
我很高贵,是你不配。
林琼矮下身捡起刚才洒落满地的小野花,从中挑了一朵相较为素雅的白色黄蕊花别在胸膛处的礼服口袋上。
白色花瓣随风轻轻摇曳,绿色的枝叶卡在布料口,与白色的礼服搭配起来意外的和谐。
他低头瞧了瞧,一双眸子半垂,浓密纤细的睫毛在日光的照射下形成小片阴影,额前的碎发随风微动。
没想到他还能有结婚的一天。
林琼自打记事起就待在孤儿院,身边没什么亲近的人,只有一个从小陪伴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谁知他拿对方当兄弟,对方拿他当煞笔。
一次在对方千求万央下,林琼无奈替人担保,对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阿琼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的,兄弟还能拿你当大冤种不成?!”
然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对方非但没有还钱,还拿着那笔钱去借了高利贷,要债的找上门对方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等林琼缓过劲来才知道当初对方说的是真心话。
林琼无父无母也没什么背影,大学毕业后从事话剧行业,演的也都是些小角色又能有多少钱,很快巨额的高利贷把他掏空,那是一笔他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目。
那零比他吃过的鸡蛋还多,
O泡果奶都O不出那么多零。
林琼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大煞笔,一边拿着从要债那里抢回来的枕头去了天桥下。
林琼这孩子打小就要强,要做就做最好的,就算睡大街也是最潦倒的,隔壁大爷好歹还有床被子,他就剩个枕头。
那大爷瞧他可怜,好心提醒,“天冷了,多盖点土。”
林琼:……
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好一直没敢谈朋友怕拖累好人家,现在就更别提了。
他就是只转世青蛙,
孤寡孤寡孤孤寡……
看着那扇门,现在要往回走的林琼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毕竟杀人不眨眼的反派谁不怕?要是他无法改变书中剧情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此时林琼心里出现两个小人,正在展开倒拔垂杨柳一样的拉锯战。
良心:“要是不回去,付行云一个在婚礼上多可怜啊。”
驴肝肺:“都跑出来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可怜他,还不如多可怜可怜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命都没了。”
良心:“回去吧,人家下身都瘫痪了,一个人怎么完成婚姻啊。”
驴肝肺:“书中不就自己完成的,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莫回头~”
良心:“这身衣服可真值钱啊!”
驴肝肺:……
良心:“得不少钱吧,放在以前一辈子都穿不上。”
良心:“这得多少个零啊,个十百千万……妈呀!好多钱!”
林琼深吸一口气,
这身衣服当寿衣穿也值了!
回忆书中的情节,其实付行云也挺不容易,看小说时相较于主角,林琼有时候更注重付行云在书中的段落,也可能因为反派身边炮灰和他同名同姓的缘故,但怎么说也算个爹粉了。
看着身上洁白的礼服和那朵随风摇曳的小白花,林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手搓了搓脑袋瓜,没想到他要结婚了。
真是怪紧张的。
随后理了理衣襟,就凭这身衣服是付行云出钱给准备的,今天这婚他也结了。
林琼迈步推开那扇冒着耶稣圣光的门,入眼的是以白玫瑰和昂贵丝带装饰的……一千米跑道。
林琼:……
这婚结不结好像都无所谓。
仪式即将开始,宾客随着司仪的引领逐渐进入礼堂,付家和林家自然坐在首席。
付行云早已不是那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付家现在对他不重视,今日的婚礼付家也不过是派了小儿子付景宏来参加。
然而现在付家的位置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这次婚礼各大家没来几个人,但还是看在跟付家的老交情上派了几个纨绔闲散的小辈过来,自然也没把付行云的婚礼当回事。
也正是因为来的都是些各大家宠坏的纨绔子弟,付行云才会在婚礼上倍受羞辱嘲笑。
以前付行云意气风发,是天之骄子没人能比,那些公子哥在家时可没少被长辈拿来跟付行云做比较。
听多了,心里自然有了仇视。
现在付行云出事自然有不少看笑话的,
事情更是一传十,十传百,满城皆知。
宾客一一落座,神情各异。
嘲笑,讥讽,玩味,等着看笑话……
好似这不是婚礼而是马戏团。
他们为动物被驯服表现出的姿态所欢呼,给予讥讽的掌声,最后留下一把子钞票,满是羞辱。
现在付行云就是被铁链栓住的雄狮,锋利的牙齿被套上铁罩,所有人都期待着他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