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珍阁内,忍冬抱着裴朔雪交付的包裹,等在青鸾屋外的小隔间里。
念着回去给裴朔雪做什么消暑的小食,里间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忍冬正在发呆,等到那缠。绵的音调转了一个弯,直直扑进他的耳膜,忍冬才恍然回过神来,耳尖“噌”地蹿上一抹薄红。
他今年已经十五,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儿,随着里间或低或高的声音传出,忍冬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在此处待了,可环顾四周,方才带着自己过来的小厮不知什么走了,四下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忍冬短暂地在停在此处听春宫和随便出去逛逛里犹豫了半秒,终于被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逼得随意选了一个门跑了出去。
往常青鸾不是没有这么白日宣淫的时候,只是忍冬大半时间都由裴朔雪带着过来,裴朔雪总是挡着些,要是遇上青鸾故意捉弄,裴朔雪脸皮薄,气性上来会冷他一段时间,青鸾便不敢在他面前做不检点的事。谁知这次单单只有忍冬一个人来了,青鸾便没特意派人带他避开,正撞上这场情事。
忍冬耳后烫得烧心,思绪被烈日一烤也乱成一团,脚下更没了准头,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四下树木葱郁,烈阳灼眼,沿着檐廊走着竟有些眼花。
行至回廊转口处,忽听得一声低喘,似是就在脚边炸开一般,忍冬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仔细聆听,周遭又只剩下风过树叶的沙沙声。
忍冬定了定心神,自嘲地想自己有些风声鹤唳,却在步子转过的时候,瞥见一抹倚在门边的浓绿。好在他脚步不急,忙刹住了,才没暴露自己。
与此同时,方才以为是错觉的低喘声居然又透过炎热的空气穿了过来,忍冬悄悄地探出一个脑袋,看清了倚在后门的人——是席潮生。
他背靠着门,微微弓着身子,手上搭着几件素色衣裳,随着他的动作衣裳上的竹叶似是活过来一般扑朔着。
忍冬觉得自己像是被置入一个空气稀薄的盒子中,几乎不能正常呼吸。
他盯着席潮生的动作,心中的震颤难以言明,他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席潮生的举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懂。
正呆怔着,屋内传来一声细碎的呜咽,更是把忍冬砸在了原地。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忍冬再看向席潮生的瞳孔微微放大,震惊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忍冬无意识间并没有远离原来等待的屋子,而是不知怎么绕到了青鸾屋子的后院,而席潮生居然是对着他主子的情事纾解……
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忍冬脑中似是涌入了一团浆糊,搅弄得他不能思考,一时间夫子说的“阴阳交合,自然同理”压着屋内的暧。昧音调和屋外的低声嘶吼拉扯着忍冬仅存的一些理智,他反复地告诫自己,世间男女交合,方符合阴阳调和的道理,这才是正道……正道……
一声低哑的嘶吼声彻底拉回了忍冬岌岌可危的思想,那是屋内屋外两个男人混合在一起的发泄声,青鸾床上的居然也是个男人……
忍冬昏涨的脑袋中再想不起来夫子的什么圣人之言,盯着席潮生的眼睛久久没能离开。
一声长而舒缓的吐气后,席潮生慢慢地沿着门滑在地上,细碎而炙热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自鼻尖为界,上边沐浴在阳光的眼神迷茫而脆弱,下边掩映在阴影的身子却久久未能平息。
飞扬的颗粒逆光垂落在他带着汗珠的眼睫上,将他整个笼罩得颓靡又脆弱,席潮生侧过头,轻轻地在门框上蹭了两下,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眼角,像极了一滴泪,欲坠未坠。
那是一个极具复杂情感的回眸,只有短短一瞬,忍冬连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情愫是胆怯还是狠戾都没看清,席潮生已经恢复了一贯冷淡,面无表情地自衣裳的遮挡下抽出手,带出一件亵裤。
他不甚在意地在那件亵裤上蹭了蹭手,忍冬却一阵头皮发麻——方才席潮生居然就是用青鸾的亵裤……
“潮生,衣裳拿进来。”青鸾慵懒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忍冬眼睁睁地看着席潮生应了一声,连着那件亵裤将一套衣裳理得齐整了一些,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
正午正是日头毒辣的时候,忍冬只觉烈日灼热,口舌发麻,眼前晕眩。
作者有话说:
忍冬:我只是个孩子,我看到了什么?
我:你不是孩子了,请支棱起来!!
此刻远方的裴裴还不知道他的好徒弟被那两口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