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万分熟悉◎
每年正月十四、十五、十六这三日, 上京会取消宵禁,整个盛安灯火通明,大街小巷皆是花灯, 东西两市也会彻夜不眠, 市内更是人声鼎沸,一派欢闹。
这三日里, 名门贵胄甚至还形成了攀比之风,谁家门前的花灯最气派,来年便能博得更好的彩头,就连今上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斥资去建花灯。
先帝在世时,曾下令建造了一个二十多丈的灯轮, 就在那朱雀大街上,灯轮上缠绕着各种丝绸锦缎, 甚至连那真金白银也在上面缠挂着, 夜里灯火点燃的刹那,才叫人真正认识到什么才是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林温温只听书中有所记载,却从未见过,今上不喜铺张之风, 在位多年也未曾下令建过花灯, 但据顾诚因前日与她讲趣闻时, 曾提到过今年皇上令礼部建了一个火树银花,也是在朱雀大街上。
顾诚因只简单的叙述,几乎没有带任何修辞, 可林温温听到的时候, 还是不由眸光亮了一瞬, 这一瞬,正好就落在了顾诚因眼中。
“温温,去么?”
顾诚因见她还在不敢相信,便又问一声。
林温温终是回过神,她沉闷了整整半月,说不想去那是假的,她下意识就将手落在了顾诚因掌中,可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微蹙,小手又要收回,却被顾诚因迅速握住。
林温温知道,依照顾诚因的性子,这一握,想要松开便难如登天,她索性就顺势站了起来,却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面露不安,再三向顾诚因确定,是要带她出门看花灯,而非买了什么灯带她下楼转一圈,又将她送上来,若是如此,她便不去了。
顾诚因道:“带你去西市,可行?”
林温温更觉惊讶,她以为顶破天就是在永昌坊内走走,这顾诚因今日是失心疯了吗,怎敢带她去西市那样人头攒动的地方。
“你会给我下药吗?就、就是那个半夏,还有曼什么花来着?”林温温紧张看他,只要他说会,那她还不如不去。
顾诚因道:“不会,什么都不会逼你服用。”
林温温看看珍珠,又看看顾诚因,她甚至还掐了一下掌心,感觉到疼,这才又开口:“可以带珍珠一起吗?”
顾诚因这次否定了,“不可。”
珍珠见状,连忙拉了一下林温温衣袖,“奴婢留下给娘子备水,待娘子回来,直接便可洗漱。”
林温温还在犹疑,顾诚因却已唤珍珠帮她梳妆,珍珠应声,带着林温温就去妆台前,不多时,便已帮她梳妆妥当,衣裙也已换好,最后穿上披风,顾诚因又递给她一个彩绘过的牛皮面具,轻薄透气,只遮住上半张脸,嘴巴和下巴还在外面露着。
顾诚因出门前,也戴上了一个同款的面具,只颜色和她不同,她橙红,他幽兰。
两人来到顾府门前,看到那停靠的马车,林温温彻底相信,顾诚因没有骗她,是真的将她带了出来。
顾府门前也点着灯,却与顾府奢华的正门颇有些不搭,不过想来也是,皇上虽然在赐下府邸后,也给了他一些赏赐,可到底他尚未入仕,还是要低调些,不等与那些上京的贵胄们一起行攀比之风。
马车摇晃,直朝着西市的方向而去。
车内,林温温终是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怕我跑了?”
顾诚因淡道:“不怕,我安排了人,会守在你身侧。”
林温温刚才出府的时候,就看见了有几个身材魁梧的随从,就守在马车旁边,原来是为了专门来盯她的。
林温温顿了顿,又问:“那我要是大声呼救呢?”
这三日整个上京城都无比热闹,官衙们自然害怕出事,便会加强巡逻,jsg顶多十步就能看到金吾卫,林温温若是当真呼救,定会引起注意。
顾诚因这般聪明的一个人,总不至于连这都想不到吧?
果然,顾诚因轻嗤道:“不怕,除非你不管珍珠死活。”
林温温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顾诚因不让她带珍珠,她柳眉骤竖,气急败坏道:“你要对珍珠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我若不能赶回顾府,世间便再无珍珠。”说着,顾诚因撩开车帘,指着不远处某位高官家的门前,道:“温温快看,他家今年的花灯,做得极为精致。”
顾诚因整个白日,都是在为此事忙活,他已将今晚谁家花灯好看,谁家面茧好吃,全部摸了清楚,可林温温却冷哼一声,故意偏过头,不去朝他指的方向看,冷冷道:“我要回去!”
顾诚因知她是因为珍珠,才会这样赌气,便又道:“如果半个时辰内我们就回去,珍珠还是会……”
“顾诚因!”林温温气得瞪他。
顾诚因毫不在意,又指另一个花灯给她看,且还提醒她要叫他子回。
林温温气呼呼,但余光扫见了一个玉兔花灯,眉眼瞬间一亮,视线下意识就移了过去,等马车驶过,她才又蹙起小眉头,气呼呼不理顾诚因。
顾诚因却是弯了唇角,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小盒,递到她面前,林温温偏头装不在意,眼珠子倒是很诚实,斜在眼尾望那小盒。
她看见顾诚因将小盒打开,里面竟有一颗散发着碧色幽光的小珠子。
林温温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静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这是夜明珠吗?”
顾诚因点头,将小圆珠取出,这小圆珠上镶了一个金坠,金坠上又穿过一条红绳,他拉过林温温的手,将红绳系在她手腕上。
“喜欢么?”顾诚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