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业立刻急了,“你是说七年前那个人有可能是碰瓷?臭鳖孙,欺负到爷爷头上了。”
等他骂过瘾,发泄完情绪,江雨彤才终于找到机会说话。
得知警方要上门调查,江建业只能按下焦躁的心情,“我知道了。我等他们录完口供,我再去首都看你。你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要不然先让你妈去。她当时又不在现场,没必要录口供。”
“没事,我这边有叶谨照顾,还有护工,你们不用担心。”
江建业揉揉眉心,哪能不担心呢。他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曲折。
挂上电话,李秀珍满脸焦急,“这怎么建个网站还惹上祸事了呢。差点连命都没了。”
“你以为钱那么好挣呢。”江建业摊了摊手,“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你怨恨也没用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抓起来。这样咱闺女才能安心睡觉。”
李秀珍心疼得不行,“我就怕她像蓝大军那样,挣那么多钱,回头却没命享。”
江建业呸了两下,“你拿我女儿跟蓝大军比?蓝大军是自己作孽,我女儿是正大光明建网站。是对家要搞死她。这能放在一块比吗?”
李秀珍也觉得自己这比喻不恰当,她连打了几下自己的嘴,“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可是……”
江建业越想越气,“你就别可是了。赶紧收拾衣服,准备去首都照顾她吧。还没结婚呢,哪能让叶谨一直照顾她呀。回头要是嫌弃咱闺女了怎么办?”
李秀珍不爽,“他敢嫌弃?咱雨彤多有本事啊,长得又漂亮,许多男人抢着娶。”
“得得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得意上了。”江建业心急如焚,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大女儿。
江雨欣也是吓了一跳,“那我跟你们一块去。”
“你去啥呀,你不是还要参加设计师比赛吗?”江建业没好气道,“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等消息。这段时间也不用回家吃饭了,我和你妈也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挂上电话,江雨欣又给妹妹打了电话,得知她手术挺成功,不会留下后遗症才松了一口气。
江建业和李秀珍三天后到了首都,叶谨去机场接他们。
看到他旁边跟着两个男人,江建业觉得怵得慌,这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回去的时候,江建业看着前面一个负责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小声问叶谨,“这两人是谁呀?”
叶谨笑道,“我找的两个保镖。”
江建业恍然,“找保镖好,谁能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呢。”
叶谨带他们去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放下行李,直奔医院。
看到女儿一条腿被吊着,李秀珍眼睛控制不住,趴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
江雨彤劝了一会儿,李秀珍握住她的手,“太吓人了,我看你还是别弄那啥网站了吧?你就老老实实上班。这也太危险了。”
江雨彤哭笑不得,“妈,已经晚了,我已经把人得罪了。”
PPG都被她逼得改了行,她得罪得死死的。而且她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对方都要把她撞成瘸子,她不可能认怂,不把对方抓进牢里,她寝食难安。
李秀珍心里失落,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从小胆子就大得离谱。
江建业拍拍她肩膀,“行了,现在交给警方,你要相信警方肯定能把人抓到!”
江雨彤问起警方调查情况。
江建业点头,“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第三天,有警方回访,问我2001年撞人时的情况,我一五一十全说了。”
他有些不确定,“幕后凶手真的是那新中网的老板吗?”
“这只是我的怀疑。他那么大的老板,怎么可能自己找人做这事。有个中间人。可惜给徐家送钱的人不好找。警方那边已经让徐家人画了像,公安局正在全网通缉。但是人海茫茫,太难查了。之前你那起撞车案,他始终不承认自己碰瓷。时间那么久,也找不到证据了。”
江建业叹了口气,“全国那么多人口,找一个人太难了。我看这案子不容易。你们平时得小心点。”
江雨彤乖乖点头。
她侧头看向叶谨,“我爸妈住的酒店定了吗?”
他们住的地方离医院有点距离。首都这边地铁错综复杂,她直接让他给父母定了酒店。
“定了。”叶谨笑道,“就在医院对面。”
李秀珍心疼钱,“我们住哪不是住,就在医院随便打个地铺就行了。还住啥酒店呀。太浪费钱了。”
“妈。哪能让你们住酒店。再说咱家也不差那点钱啊。”
江雨彤有时候服了她父母,每个月收那么多房租,也没见他们提高生活质量,顶多给餐桌上添盘肉菜,再多就没了。
李秀珍和江建业不停数落女儿浪费钱。
江建业和李秀珍在首都待了三天,他们问过医生,小女儿的腿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也插不上手,叶谨和护工把闺女照顾得很好,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天天住酒店,一天要好几百,两人看着心疼,只能回了省城。
叶谨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江雨彤坐在床上看新闻,想找彭总的消息。
十点钟的时候,隔壁床葛大姐的丈夫来了,许是常年缺钙,葛大姐明明来得比江雨彤还早,但是做手术却比她晚了几天。
葛大姐问丈夫,“赔偿还没下来吗?”
郑刚耷拉着脑袋,这半个月,已经把这个一米八的大汉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因为他在厂门口大闹,耽误上班,厂里已经把他开除了。
生活的重担将他脊梁压垮,他不得不重新找份工作,然后跟厂里打官司。
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没事,你好好养病。养好了,看看能不能找点别的活干。”
葛大姐有些急了,“我得找厂里赔偿啊。怎么能认怂呢?”
郑刚也来了气,“我在厂里闹了好几回,报纸都上了,厂里就是不赔。大家让我去打官司,我哪来的钱?你现在逼我,我能变出钱来吗?”
他涨红着脸,气得将头扭到一边。
护工正在看热闹,冷不盯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涨得脸色通红,她和江雨彤说一声,去打热水房打热水。
郑刚瞥了眼妻子,瓮声瓮气道,“我去给你打水。”
他打开柜门,从帆布包里取了硬币,拎着保温壶出了病房。
江雨彤关上电脑,安慰葛大姐,“我看他压力挺大的。你别把牢骚都发在他一人身上。现在你们应该齐心协力打官司。”
“打官司要钱的。可我们没钱。”葛大姐用仅剩的一只手不停抹眼泪。生活的重担已经把这个善良朴实的大姐压得喘不过气来。
江雨彤长叹一口气,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这厂子摆明是欺负外地人。知道葛大姐一家穷,就先晾着他们,等他们屈服了,他才拿出“诚意”跟他们和解。这种人她前世见得太多了。
江雨彤给她一个电话,“这是我一个学长的电话,他是业界比较有名的律师。兴许能帮到你。”
住了这些天,葛大姐也看出来了,隔壁这对情侣家底不薄,江雨彤认识的律师肯定都是业界精英,花费肯定不低,她不敢接,“可我没钱。”
江雨彤帮助别人很少直接给钱,这次也是,她笑道,“你可以选择风险代理。前期你们只需要缴纳很少的费用。不过打赢官司,你需要支付比一般代理更高一点的费用。如果失败了,就不用再缴费。”
葛大姐满脸惊喜,“真的?”
江雨彤点头,“对,我帮你问过。不过具体要收多少费,你们得沟通一下。”
葛大姐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好,我现在就打!”
护工进来,给江雨彤倒了杯热水。
郑刚过了一会儿,也回来了,刚想跟妻子说事情,却听到她正在打电话,他只能站在边上耐心听着。
挂完电话,葛大姐满脸惊喜,把情况跟丈夫说了。
郑刚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真的?”
他有些急,“那他们有没有说收多少钱?”
“他说下午过来跟我细谈。电话讲不清楚。”葛大姐扭头冲江雨彤道谢,“多亏了你,小江。你真是个热心人。”
江雨彤端起水杯,冲她笑了笑,“没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郑刚脸色微微一变,双手不自觉攥紧。
江雨彤端起水杯,微微仰头,正打算喝水,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水杯打翻,水花撒到她的被褥和衣服上,她吓了一跳,脑子有点懵,什么情况?
护工赶紧拿纸巾给她脸上的水渍,江雨彤定定看着面前打翻水杯的人,“冬雪,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