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中陡然一片寂静。
“真、真的假的?”半晌才有人干笑着问,“那不是巧合吗?”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黑客继续不顾众人的心脏,边说话边“咔嚓咔嚓”咬薯片,“井波七星每周都会坐那趟车回来,她的母亲不会不清楚。而且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井波的母亲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应该很想离婚吧?但是有井波桑在,她很难做出这种扔下他们的决定。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她对阻止了自己离开的女儿产生出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边那位名侦探,你刚刚提出这个问题就是已经猜到了吧?”
柯南安静地默认。
说开了其实也不难猜。对于卧轨自杀这个行动而言,跳哪个站台都一样,井波的母亲特意提前一站,当然有其特殊的用意。她狭窄的生活里统共只有一个卧病在床门都出不了的丈夫和一个正在上学的女儿,她还能是特意给谁看的呢?
众人寂静半晌,终于接受了这团当脸糊过来的黑泥,“所以井波七星知道这件事吗?她的母亲是为了报复她才选择了那个站台在她回家的时候跳下去的?”
“这种事当孩子的肯定会有所预感吧,这些年她的精神还正常吗?”
一阵唏嘘的讨论中,源辉月收回看向屏幕的视线,“有人去了井波家里吧?”
“是,稻见和田丸过去了。”
“打开她的电脑,大山,查一下她的浏览记录。”
井波家里,已经再次熟练运用开锁技能顺利进了屋的两个公安警察得到指令,很快在井波七星的书房里找到了她私人使用的笔记本开了机。
开机需要密码,但难不倒我方黑客,开机界面刚一出现,立即就被远程接管了。
复杂得让人眼晕的界面自动在屏幕上跳出来,稻见顺手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坐下,乖巧旁观大佬操作。
各式各样的窗口烟花一样在屏幕上开了又谢,缤纷地绽放了两轮后,闪烁的光芒忽地一停。正在检查书桌抽屉的稻见下意识抬头,就见到屏幕上的界面停在了一个熟悉的网页上,那是个童话风格的树洞。
大山玲:“井波七星也有那个暗网的账号,而且她还有那个隐藏板块的进入权限。”
源辉月从手里的平板上抬起头,前方的屏幕上,直播中的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抱膝坐在荧光棒后的黑暗里,从头到尾悄无声息。
“果然啊,”她轻飘飘地说,像是某种宣告,“她不是掘墓人挑选的新受害者,她就是‘掘墓人’。”
“……”
自这个案件开始,调查组众人的三观已经被震了好几次,几乎快要修炼出不为外物所动的麻木,原本以为无论怎样的剧情发展都不能使他们再震惊了。然而现实宛如一个荒诞派作家,笔下剧情下一刻就暴走得不讲一点逻辑。
“我不理解。”有人喃喃开口,“如果井波七星就是掘墓人,为什么她自己会出现在直播里?”
“她总不可能是自己把自己埋进去的,所以她还有一个同伙?她被同伙出卖了?”
“或者有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多年前母亲的那桩意外,井波七星在过度自责之下产生了自毁心理。之所以掘墓人选择的目标都有一部分像她,就是这种自毁心理作祟,她实际上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替代品,试图一遍一遍地杀死害死了母亲的自己?”
“所以前面那些视频是她的自杀预告?”
在各种猜测和议论中,田丸快速地将井波七星家里搜索了一遍,“源小姐,组长,在井波家里发现了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所以就是那个同伙吧,把她埋进去的那个人。”
“直播里井波七星的确是一副自我放弃的样子,也没有求救,难道真的是自杀?”
田丸:“通过井波家中的痕迹推测,另外一个人可能是一名男性。”
“男的?”服部有点意外地从平板上抬头,随即摸了摸下巴,“也对,要把那么大的木桶埋到地下去其实很不容易,男性的体力的确更有可能。但是那位井波桑不是对外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吗?她这个年纪谈个恋爱很正常,为什么要故意撒这个谎?”
柯南在旁边继续看资料没抬头,“可能是那名男性本人的身份有问题?”
“额,有道理,比如说是被通缉的逃犯之类的?你说呢,源姐姐?”
源辉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忽然思绪飘到了别处,被喊了一声之后才回过神,然后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千寻,十三年前井波七星乘坐的那辆列车上,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吗?同学之类的。”
“不要叫我真名啊。”
少年黑客低声抗议,但手上还是听话地开始查询资料,“哒哒”的敲击键盘声在线路里响起,“当时的乘客名单还在,跟井波七星高中时候的同学名册做对比……嗯?”
他的尾音忽地上翘,像是顿时多了一点兴致,明晃晃昭示着有了发现,好在他这一次没有卖关子。
“当时那辆电车上除了井波七星的确还有一个人,叫做数田遥,跟井波是同班同学也住在同一个镇子。但除此之外,这个人在警视厅的资料库里有记录,跟某一桩连环杀人案有关。”
这位少年黑客显然又把警视厅资料库当后花园逛了,不过暂时没人跟他计较。
服部意外,“真是案件嫌疑人?”
“不,他是那桩连环谋杀案的受害者。嫌犯是个叫做富久田保津的男人,代号‘开洞’,顾名思义是喜欢拿电钻在受害人脑袋上钻一个洞。那起案件中的受害者大部分都死了,只有这位数田是行踪不明,在那之后失踪了。”千寻懒洋洋地说,“顺便一提,这起案件发生时间是七年前,凶手已经被逮捕,是你们隔壁的那个犯罪搜查室在正式成立之前办理的案件,那个叫村治的亲手抓到的人。”
“所以数田是被这位井波桑藏起来了?但是他不是案件的受害者吗?有什么躲起来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