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的第一反应就是追上来的是那群公安,但波本淡淡地否定,“不是他们。”
“你这么肯定?”
“他们有官方背景,能够直接指挥其他警察,如果知道我们在这里,早就安排其他人过来围堵了。”
他一打方向盘,汽车飞速行驶上出城的立交桥,后头的汽车寸步不让以丝毫不逊色的速度还在快速贴近。
贝尔摩德思考两秒,认可了他的判断,“不是警察,那还能是谁?”
“那就要问后面的那位了。”
波本的语气意味深长,后座的穴户原本正挣扎着试图重新坐起身,闻言一怔,神情像是呆了呆。
贝尔摩德回头看去,挑了挑眉,“看起来你是想起了什么?”
穴户眼神闪烁地垂下头,“我也不知道……”
“是吗?”她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掏出了枪,“咔哒”打开了保险。
机铦转动的声音像一片飘落的雪,后座的男人被冰得一个激灵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对上了直直指向他的枪口。
“提醒你一下,你还在我们的车上。”
贝尔摩德嗓音优雅,轻笑着像是在念电影台词,“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会做的只有让你撞几下车门这么简单吧?”
穴户理一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溢出一点惊惶。他眼睛中倒映出的贝尔摩德艳红的唇,唇边还带着笑,眸光却冷得像冰。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影后有过一部票房大卖的特工主题的电影,被影评人盛赞打戏干净利落,行动间仿佛带着杀气。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仿佛”,她是真的会杀人。
“我、我真的不知道……”穴户的喉结上下滚了两下,满头冷汗地盯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影后的手好像装了稳定器,车厢还在前进过程中不断晃动,她持枪的动作却没有偏移一豪,“策划师的确跟我提过John Walker的学生里有一个人,但是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专门处理麻烦。他给过我一个号码,只能联系他一次,说是如果我遇到了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
他话音刚落,汽车猛地朝旁边一晃,与此同时“嘭”地一声脆响,右侧的后视镜被什么东西应声打碎,从车体脱落摔到地上,下一秒就被后车轮滚滚碾过。
“枪?”贝尔摩德几乎条件反射地将身体往下压了压,她手里的枪跟着动作刚一挪开,后座的穴户忽然直起身。他惊慌失措地抓住了这个机会,透过后车窗冲着后头拼命示意。
“我在这儿!救命,救救我!”
波本飞快往后扫了一眼,眸光一冷,“把他按下去!”
这个提醒晚了一步,贝尔摩德刚要伸手把后头的人往下拽,一声玻璃破碎的爆鸣倏地在后座爆炸开,温热的液体应声飞溅而出,穴户理一激动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救……”
在汽车的再次甩尾晃动中,他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倒在后座上,然后滚了下去。
“啧……”
贝尔摩德不爽地抹了一把脸侧溅上的血,透过后座破碎的玻璃抬头,就见后头那辆黑色汽车一击命中后直接掉头。
“波本,他要跑。”
身下的汽车紧跟着原地转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架横贯河面的大桥,两辆汽车忽然转向逆行,把旁边的车流吓了一跳。一脸私家车司机长大了嘴,惊恐地和他们擦肩而过。
贝尔摩德拿起枪对准了那辆已经掉头跑出几十米的黑色汽车,一枪准确命中对方的车轮。
汽车的后胎一个打滑,紧接着还没等她对准油箱的位置再开一枪,对方已经果断地架势着车辆冲向大桥护栏。
大桥的护栏往日里主要起示警和标志作用,大概自己也没想到还能有承受一辆高速的车辆冲撞考验的时候。金属护栏几乎半秒都没坚持到,应声被撞出了一个豁口。黑色的汽车直直穿过这个豁口,冲着河水的方向坠落了下去。周围震惊看着这一幕的人只来得及捕捉到半空中有人从驾驶座的位置钻了出来,抛弃汽车跳进了河水里。
波本迅速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飞奔到桥边往下看去。桥面底下河水湍急,那辆栽进河里的汽车正在不断下沉,旁边荡开漩涡一样的水花,而那个半途跳车的身影已经隐没在水流中消失了。
他盯着河面翻涌的浪花,默了默后,重新回到车上,一拉开车门就见到贝尔摩德从后座收回手。
女明星伸手把脸侧沾了血的长发拨至耳后,懒洋洋宣布,“死了。”
他垂眸看去,后座上的穴户理一蜷缩在前车背和后座的狭小空间里,上半身刚刚被贝尔摩德捞了起来靠着车门,五官定格成了临死前的表情,热切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他前额正中央有个血淋淋的黑洞,开枪的人目标精准,一击毙命。
这时候方才那场短暂的追逐战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围不少私家车停了下来,各种各样或惊恐或好奇的视线开始往他们的方向集中。
贝尔摩德从包里摸出烟盒,叼起一支烟,“应该已经有人报警了,趁警察还没来,快走吧。”
波本收回沉默的视线,微微点头,重新钻进了车里。下一刻,汽车再次启动,开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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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车开到了一处杳无人烟的河边,波本终于踩下刹车,熄灭了发动机。
副驾驶上的贝尔摩德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杆,一支烟还没抽完。
“那个人不是普通的杀人犯。”
“显而易见,”他解开安全带,倾身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屉子,在里头翻出一条干净毛巾,“在这么高的车速中准确命中目标,只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而且他跳车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是说他甚至还是在追车途中开的枪。”
“实力这么强的家伙,在我们组织里都不多见。”贝尔摩德轻飘飘笑了笑,笑,取下唇边的烟,在上头留下了一枚带血的指印,“如果不是FBI不会随便杀人,我差点要以为那个人是莱伊了。哦,不对,我又忘了,莱伊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