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县的警察医院里,鹿野晶次还处于昏迷状态地躺在床上。
病床旁有个小孩趴在床边上垫着脚看了半天,然后回头问带他来的大人,“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鹿野理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心率仪。屏幕上显示着病床上的人心脏还在平稳跳动,无论如何他这条命算是被医生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了。
已经准备好了离婚的妻子沉默凝视着病床上的丈夫。
可是为什么还不醒呢?
可能是鹿野晶次自己不愿意吧。他被一封邮件催着上了路,要是没死成,他的妻儿怎么办?
鹿野警官在本部时就不是太出挑的人,比他后进警局且更加年轻的山枝守已经混成了警部,他四十多岁了还在警部补的位置上不上不下。
长野本部每年都会有新进的有能力有野心的新人,怀着一颗勇争上流的心加入到这片无边激流里,而且最后的确总能有那么几个乘风而上。但鹿野晶次对自己有充足的自知之明,别人是想要越过龙门的锦鲤,他是底下给人垫着的浪花。
随波逐流的日子其实过得也挺好,至少不用动脑子操心站队,时刻关注本部内的派系争斗,直到一次人事调动,他被分配到了竹田繁手下。
那时候他才知道,当朵浪花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流水顺势而动,是没有自己的自主权的。
其实那时候竹田口头上说得很松,他也可以拒绝,但很快他就发现能够拒绝的人是大和敢助,他不行。
鹿野晶次当年还在念警校的时候,曾经的警校老师给他们上的一课是带着他们做了一个小实验。在一个安静的课堂里,让一小波人没有任何原因地忽然开始鼓掌,然而没过多久,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课堂上的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进去,最后整个教室里的人整齐划一地拍手,吵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当时警校老师通过这个实验想告诉他们当他们处在集体中的时候,做事情最好谨言慎行,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给自己的同伴带来影响。然而到头来鹿野晶次才发现,这么多年了他充当的依旧是那个跟着鼓掌的角色,他不是那个能够给集体带来影响的人,他连让自己不被影响都做不到。
“所以爸爸什么时候才会醒?”
病床前的小少年又问了一遍,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无可奈何,得不到答案只知道一直问下去。
鹿野理看着病床上的人,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
长野本部人群熙攘,东京来的调查组带着不少被请来的专家学者还在研究宝藏的所在,其他人也没忘了继续案件的调查。
“痕迹科重新检查了鹿野警官躺下去的浴缸。”
源辉月在人来人往的会议室里接过安室透来的资料。
“在浴缸边缘发现了几枚指纹,是鹿野警官本人的,能够证明他躺下去之后,曾经有过一个挣扎地抓住浴缸边缘的动作。”
她翻着那张扫出来的图片,神色浅淡,“就算本人自杀的意志非常坚定,也依旧控制不了在半昏迷状态下人类本能求生欲做出的挣扎……这个应该可以证明鹿野警官是在清醒状态下躺进浴缸的吧。”
“没错,而如果真的存在入侵者,对方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一定会立即将鹿野警官迷晕,否则只要稍微发出动静就会被外头守着的警察察觉。”
安室透下了结论,“所以他的确是自杀。”
源辉月轻轻阖上了资料,“难怪只能用这种方式。”
.
“我想秋山警官你一定对鹿野警官给出过这样的暗示吧。”柯南笔直望向窗边的人,“竹田前警部,还有山枝警部两人的死是上级在杀人灭口,想要掩盖啄木鸟会的存在。毕竟目前最有嫌疑的人就是竹田桑、山枝桑还有鹿野桑三人,只要他们三个都死了,就没人知道啄木鸟会还有其他成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