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鹤亭隐约听见水的“哗啦”声,随后身体一歪,好似掉进了云间。他睁眼, 跟谢枕书打招呼:“嗨。”
谢枕书扶着猫歪倒的身体, 道:“上床睡。”
苏鹤亭摸到椅背, 直回身体。他打了个哈欠,活动着酸痛的脖颈, 说:“我睡够了,你在惩罚区还顺利?”
谢枕书道:“顺利。”
苏鹤亭看了眼表,时间刚刚好四个小时, 长官非常准时。但不知道什么缘故, 谢枕书拔掉连接线后一直没起身。
苏鹤亭身体前倾, 认真地问:“你怎么了?”
谢枕书静了片刻, 说:“力竭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这是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苏鹤亭顿时充满力量,凑近了些, 像是在端详稀奇宝贝,道:“你两个世界来回穿梭,到处打架, 早该累了。”他自告奋勇,举起双手, “力竭没事,我来把你弄出来!”
谢枕书说:“好。”
苏鹤亭挪开椅子,握住谢枕书的两只手臂, 想把人拉出来, 又觉得太过粗暴,于是改为架。
谢枕书:“……”
苏鹤亭力气不小, 可长官浑身湿透,也不轻,他只好从架改成拖。猫的尾巴高高翘起,先把长官的一只手臂挂到自己肩头,再把长官的上半身环住,然后向缸外拖。
谢枕书身上的营养液浸湿了苏鹤亭的T恤,他只要再垂一垂头,十字星就能碰到苏鹤亭的脸颊。
苏鹤亭说:“洗澡?”
谢枕书只“嗯”,不讲话。
苏鹤亭便把长官拖向浴室,家政机器人急急巴巴地跟在两个人后面,把铲子手换成小拖把,一路擦着流下来的水迹。
猫一边拖人,一边问:“以前没人的时候怎么办,你就那样浑身无力的泡着?”
谢枕书的十字星在挪动中摇晃,他说:“缓一会儿就好了。”
苏鹤亭抬脚,关上浴室的门,顺便把表情“v”的家政机器人也关在了外面。家政机器人举着两只小拖把,眼睛眨巴,无法理解浴室门为什么会紧闭。
苏鹤亭把谢枕书送进浴缸里,用浴巾把他脖颈和头部都裹起来,一顿搓揉,最后打开浴巾,关切地问:“你感觉好点了吗?”
谢枕书额前的头发乱翘,面色恢复些许,说:“嗯……”
苏鹤亭蹲在浴缸边,说:“我把热水打开,你能自己脱衣服……吗?”
他只是礼貌地询问一下,谁知谢枕书头上的浴巾滑掉,一动不动地看向他。
苏鹤亭心道:糟糕!
他尾巴甩动一下,在满心的糟糕中压住嘴角的笑意,说:“我只帮你脱衣服噢。”
谢枕书道:“可以。”
苏鹤亭三下五除二,把谢枕书上线前匆忙套上的衬衫扒了,还不慎拽掉了两个扣子。他跟谢枕书泡过汤,也算坦诚相待,可这样单方面的注视却是头一回。
长官身量极佳,除了肩臂和胸膛,腰腹线条最明显。
苏鹤亭拎着衬衫看了半晌,忽然鬼迷心窍,竟然想当场撩起自己的T恤下摆,来对一下腹肌。可他手摸到腹间,对上谢枕书的视线,又清醒过来,一脸严肃地说:“就脱到这里吧,剩下的你自己加油,我去外面等你。”
谢枕书说:“不行。”
苏鹤亭:“?”
谢枕书说:“裤子还没脱。”
苏鹤亭都站起来了,闻言后退一步,惊得尾巴直翘,道:“还要脱裤子?!”
谢枕书微微偏头,缓解脖颈的酸痛,说:“……你穿裤子泡澡吗?”
苏鹤亭说:“这多不合适!”
谢枕书道:“那你打开水。”
苏鹤亭拎着花洒头,在开水前犹犹豫豫,又蹲下来,趴在浴缸边沿,用商量秘密的语气问:“真的要脱吗?”
谢枕书说:“我穿了短裤。”
苏鹤亭一手捂脸,无法应对长官直接的目光,道:“不、不是这个问题……”他纠结几秒,把花洒头塞给谢枕书,极小声地说,“我没给人脱过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