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一开,审讯官就接到了电话。他对电话里的人点头哈腰,其间数次擦汗,道:“好的好的,我马上通知女组长,让她停止采访,影响太坏了。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让您费心了。”
卫达一动不动,皱眉看着生存新闻。当他看到卫知新的照片,不由得勃然大怒,没等审讯官挂断电话,就先拨给了下属,道:“让他们撤了!知新刚死,照片就到处放,成什么样子?”
审讯官一听,又赶紧挂了电话来安抚卫达:“是是是,您说得对,该撤!组织也正在联系他们。哎呀,您看看,这事闹的,我真没想到啊。”
卫达面露狠色,说:“押送车会停在烟花路口,我的人就在那里引爆它。”
审讯官脸色一白,慌忙说:“不成不成,卫老板,现在各方媒体的飞行器都在后面跟着,路上可不能动手。咱们从长计议好吗?我先把他送到审讯厅——”
卫达的拐杖重重一砸,他厉声说:“没商量!这小子必须死。等他进了审讯厅,你经得住委员会盘问?给他打镇定剂的人可是你!”
审讯官汗流如雨,不敢再驳卫达。他的电话响个不停,却不敢再接,真是有苦说不出。
卫达面色铁青,死死捏着拐杖。
他们的车在最前面,押送车在最中间,其余都是装甲车。刑天的飞行器正在上方驱赶媒体,但是大家都想要相关事件的一手信息,宁可在上面跟刑天的飞行器周旋,也不肯离开。
卫达说:“给我打下来。”
审讯官道:“啊?!卫老板,那么多人看着哪!”
卫达加重语气,重复道:“给我打下来!”
他压根儿不是在跟审讯官商量,而是在通知装甲车里的精锐。
精锐收到命令,露出枪炮口。他们没有警告,直接对着媒体飞行器开了炮。
审讯官听后方“嘭嘭”两声炮响,怛然失色。卫达杀了无辜不用坐牢,但他不行啊!他疑心今晚闹这么大,多半是要用自己顶罪,不由得泣声泪下,快给卫达跪下了,央求道:“卫老板!卫老板!您听我一句!”
卫达说:“堵住他的嘴。”
前座的保镖立刻回身,拽住审讯官。
审讯官大喊:“卫老板——”
正当时,车刚刚好到十字路口,两侧护驾的机车男突然被击毙,紧接着,一辆经过改装的重型货车从侧面冲出,把卫达的车撞向红绿灯。
“刺——”
车轮胎在地面擦出巨响,后面的车全部被迫刹车,一时间乱作一团。
卫达道:“这小子果然有后援!”
外边的枪声已经打响,子弹乱撞在车玻璃上。
卫达即刻通知后方:“动手!”
押送车里的精锐猛地架枪,和尚在车停时就有警觉,但他不知道车是被逼停的,还以为是卫达给精锐的动手暗号。他见对方架枪,想也不想,一脚踹在担架边沿。
担架翻倒,苏鹤亭滚了下下去,精锐的子弹打在了担架背面。
和尚喝道:“击毙他们!”
两个武装组成员立刻开枪,他们是三打四,子弹“嘭嘭嘭”地在内飞弹。和尚怕流弹,射中一个精锐的腿部后就换近战,刚刚用两拳砸翻对方,自己的脖颈就被人套住。
这他妈才是卫达精锐!
和尚撞到了车壁,头部剧痛。他忍着痛,肘击对方的面部,跟对方一齐翻滚在地,打在一起。
苏鹤亭神情痛苦,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胸口,急促的呼吸导致他手脚麻度增加,脑袋像过载似的,被刺激信号激得手指颤抖。
——操!
苏鹤亭气短,呼吸更加急促了。他胸口沉闷,仿佛喘不够。耳边都是爆炸和打斗声,这让他半睁的眼睛里全是重影,快吐出来了。
好痛苦。
押送车“嘭”地晃动,朝着路边横撞过去。苏鹤亭跟着撞到了车壁,猛然吐起来,但因为胃部空空,只能吐出酸水。
和尚用头使劲撞精锐,察觉苏鹤亭情况不妙,连声喊道:“臭小子挺住!”
苏鹤亭两眼犯花,在各种怪异诡吊的幻象里分不清真假世界。
有个解决完武装组成员的精锐抓住了他的背部,想要把他提起来。
苏鹤亭面色苍白,在这一刻竟然不害怕。他脑袋里像是有人在蹦迪,刺激信号像跳跳糖似的。因为幻觉,他总觉得面前很亮,这让他半合着眼,无意识地呢喃:“……谢……”
和尚正在挨打,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喊:“谢什么啊——!”
押送车顶部轰然破开,有人在纷乱的碎屑里落下来。枪声密集,谢枕书衬衫上有血,他脚还没沾地,先踹翻了提着苏鹤亭的精锐。精锐倒地,又被他拽起来,他没挥拳,而是从后卡住了对方的咽喉,把对方的头部狠力砸向车窗。
车窗爆碎,谢枕书没停,砸到对方彻底断气,面部血肉模糊为止。完事后他拔出枪套里的枪,抬手爆掉了跟和尚缠斗的精锐的头。
对方已经死了,可谢枕书没什么表情,继续开枪。
和尚半身都是被溅到的血,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能挡住面部,以免被血溅到眼睛,在那连续枪响里暴喝:“人已经死透了!!!”
谢枕书抱起苏鹤亭,在这昏暗、血腥的车厢内,把猫紧紧箍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