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道:“我就是一条普通的鱼妖,修为低微,没有长辈,也没有主人,只是修炼不易,求各位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这么小,不好吃的!”
般般用爪子挠了挠脸,啊了一声:“我以为是一条可以吃的鱼……那就当我没来过,真人,把它放回去吧。”
小鱼重新入了水中,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它感恩戴德:“多谢几位大人高抬贵手!我在此地修炼多年,从未见过大人们,方才见大人们灌了许多水带走,想来是要赶路,不知是要去哪?”
般般道:“我们要往西面去。”
“往西?”小鱼道,“是走着过去,还是飞着过去?”
般般奇怪道:“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飞着过去,倒没什么,但若是走着过去,我就要建议各位大人绕道了。”
“为什么?我们就是要走着过去。”
小鱼叹气,吐了串泡泡:“西面最近的一座城池,名叫凤仙郡,那儿已经三年不曾下雨了。我是运气好,才能在河道还没彻底干涸的时候游到这里来,现在即使想回去,下游也早已变成一堆黄土了。”
“三年不下雨?那人岂不是都活不了了?”般般震惊。
“所以还不是得靠着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到外面来挑水回去喝。”小鱼道,“所以若你们是走着去,那我还是劝你们绕路。凤仙郡那地方现在又苦又穷,还没水喝,没必要啊。”
般般想了想,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鱼咕噜噜又沉到溪底去了。
玉鼎真人摸下巴:“奇了怪了,看这里还算山清水秀,怎么到了那凤仙郡,就三年不雨?就算是发生了旱灾,也不该就那一个地方旱啊。”
哮天犬猜测:“莫非是有妖怪作祟?”
般般大喜,立刻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肯定是这样没错!我们这就回去告诉大圣,斩妖除魔去也!”
哮天犬:“……你自己也是妖,相煎何太急啊。”
唐僧师徒午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猪八戒挠着嗓子,说道:“他们出去打个水,怎么要打这么久?我都快噎死了。”
沙僧:“二师兄,你那是吃得实在太多。”
正说着,般般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往孙悟空身边一坐,变回人形道:“大圣,我怀疑前方有妖怪!”
“哦?”孙悟空一下子来了兴致,“怎么说?”
猪八戒一边咕嘟咕嘟喝着哮天犬递来的水,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当听到前方三年不雨没水喝的时候,他呛了一下,晃了晃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水,陷入迟疑。
哮天犬看了他一眼:“你喝吧,现在这个地方还有水。”
猪八戒这才把水喝干净了。
“哎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唐僧忧心忡忡道,“没有水喝,此地百姓过得岂不是苦不堪言?悟空,我们绝不能绕路,一定要想办法解决了此事才好。”
孙悟空:“若真如那鱼妖所言,那凤仙郡三年不雨,确实可疑,只是俺却想不出来,是什么妖怪能有这个本事?又是图什么?”
般般握拳:“所以咱们就听唐长老的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猪八戒试图反抗:“那、那没水喝怎么办?”
“自然是安排你去取水啊,呆子!”孙悟空笑骂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坐在城里等着渴死不成!”
猪八戒撇嘴:“我就知道又是我……”
沙僧拍了拍他的肩:“二师兄,取个水而已,比打妖怪容易多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还是这么定下来了,不绕路,就往凤仙郡去。
又赶了半日路,天黑下来,由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大家就幕天席地地休息了。唐僧和沙僧靠着大树睡着了,猪八戒倒在草地里打鼾,孙悟空则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树杈子躺下。
般般找了块石头卧着,化出原形,将四条毛茸茸的尾巴垫在身下,脑袋往毛皮里一埋,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睡了过去。
半夜,她被人悄悄推醒。
“嗯?”她迷茫地抬起头,看见玉鼎真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她面前。她刚想说话,就见月色之下,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般般疑惑地歪头,由于还没睡醒,眼睛也是迷迷瞪瞪的。
玉鼎真人伸出另一只手,把一块软软的东西递到她的嘴边。般般下意识叼过去嚼了嚼,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朝玉鼎真人咧开嘴。
玉鼎真人朝她挤了挤眼睛,勾勾手指头,她便迈着轻悄悄的步子,跟他往树林深处走去。
睡在旁边的哮天犬鼻子动了动,睁开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也跟了过去。
树上的孙悟空听见动静,睁开一只眼睛斜斜一瞧,摇了摇头,又闭上了。
般般和哮天犬跟着玉鼎真人走到一簇火堆旁。火堆小小的,上面搭了个简易的木架子,一朵朵蘑菇被细细的树枝串起,正被火焰烤得微焦喷香。
“哇,真人,你大半夜怎么在搞这些啊?”般般蹲下来,用力地闻了闻。
玉鼎真人一边翻着蘑菇串,一边道:“反正也不是非得睡觉,索性在附近走走。我看你不爱吃干粮,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可以吃,结果野果子没找着,倒是发现这里蘑菇挺多的。”
他把烤好的蘑菇串分给般般和哮天犬,叹了口气:“要是有油和盐就好了,可惜没有,就这么将就着吃一吃吧。”
般般握着树枝,一口咬下一排蘑菇,满足地嚼着,说:“很新鲜很香啊!而且汁水很多,好吃!”
哮天犬也咬了一口,附和道:“有种肉质的肥厚感。”
般般:“不愧是哮天犬,真会形容!真人,你要是对厨艺有兴趣,以后可以多多跟哮天犬交流的,他做饭很不错呢!”
玉鼎真人尬笑一声:“哈哈。”
蘑菇是他采了大半夜的,都洗干净了,就等着上串。
般般和哮天犬吃完一串,就蹲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烤架。新的一串烤完,稍微吹凉一些,便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哮天犬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摇了摇尾巴,般般则满足得把四条尾巴扭成一团麻花,连尖尖都蜷起来了。
终于解决了一地蘑菇,般般快乐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真好吃,谢谢真人!”
玉鼎真人一边灭火一边道:“等到了凤仙郡,把那里的下雨问题解决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般般爬起来,看着他身后,忽然“咦”了一声。
“好多小狐狸啊。”她说。
玉鼎真人一惊,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哪里有狐狸?”他纳闷地问。
“就在那儿啊。”般般指着他身后道,“他们还都认识我呢,给我唱歌!”
玉鼎真人再度转头,他身后是无穷夜幕,有树有草有风,唯独没有什么狐狸。
他不禁悚然:“他们给你唱什么歌了?”
般般举起双手,哼唱道:“积雷兴,般般王!”
玉鼎真人:……?
他问哮天犬:“你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哮天犬摇了摇头。
“那你有见到她说的狐狸,听到她说的歌吗?”
哮天犬仍旧摇头。
玉鼎真人深吸一口气,看向般般,害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啊,我一把年纪了,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啊。”
“会不会是中了什么妖怪的幻术?”哮天犬猜测,抬起头问道,“主人,你能看出来吗?”
玉鼎真人:“嗯?!”
他猛地扭头:“杨戬回来了?”
左看右看,别说是杨戬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而哮天犬居然还能对着他身边的空气,一脸真诚地等待回答。
玉鼎真人腾地站了起来,抽出了他那久未见光的斩仙剑,指着哮天犬和般般,颤抖道:“何方妖孽,安敢在此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