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忙,姐姐盛柠也忙,盛诗檬觉得一个人去看电影实在有点心酸,本来都不打算去看了,既然温征主动说要陪她,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要看的电影是一部非常文艺的日本爱情电影。
文艺到什么地步呢,几乎所有电影镜头都是静态的,喜欢这种风格的会觉得很唯美,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就会觉得很无聊。
看电影之前她给温征打过预防针,但温征没多在意。
然后果然,男人对这种文艺的爱情电影大多都是没什么兴趣的。
陪她看了没有半个小时,温征就有些犯困了。
盛诗檬自己看得投入,偶尔瞥一眼身边的男人,发现他竟然阖眼皮睡着了。
她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没打扰他睡觉,接着看自己的。
文艺的爱情电影,连BGM都是不吵闹的,温征一觉睡到了电影结束。
看完电影出来,温征问她电影票多少钱,他转给她。
盛诗檬却说:“不用,我请你。”
温征还从来没被姑娘请过客,觉得很新鲜:“真的假的?”
盛诗檬点头:“真的啊,以前我们约会,你总是带我去一些很高档的地方,我肯定请不起啊。看个电影我还是请得起的。”
后来她想买杯奶茶喝,温征说要给她买,她也说便宜,就没让他付钱。
盛诗檬问他要不要喝奶茶,温征说不用,他不喜欢甜的。
也是,他又不是二十出头的纯情大男生。
盛诗檬没在意,站在奶茶店门口排队。
她长得漂亮,温征个子又高,穿了一身名牌,排队的时候很多人在悄悄看他们。
排队的情侣很多,腻在一块儿小声说话,温征见他和盛诗檬之间还有一指的距离,于是凑近了些牵上她的手,她诧异看了他一眼,男人只是无声冲她笑了笑。
温征的车子停在电影院的马路对面,他们要穿过天桥走到那边去。
盛诗檬买好奶茶后,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温征看她低头酌吸管喝奶茶的样子跟平常喝酒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好像更享受更放松,就好奇问了句:“好喝么?”
她说:“蛮甜的。”
温征当然知道甜,他低头,就着她的吸管喝了一口。
味道竟然还可以,没有甜到发腻。
两个人交往几个月,也没什么需要害羞的,见温征好像不反感奶茶,盛诗檬也挺大方,自己喝两口,再递给他喝一口,两个人就这么你两口我一口的干掉了一整杯奶茶。
和她并肩走了短短的一段路,温征突然意识到。
原来不去酒吧夜店的恋爱是这样谈的。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也不觉得无聊。
他还在发愣,突然听见盛诗檬喊了声:“下雪了!”
燕城今年下雪的日子来得十分早,初雪早已过去,今天这场雪下得突然,而且很大。
不一会儿路边街道就被染成了银白色。
温征有些不理解,他是土生土长的燕城人,早就习惯了这满眼纷白的景色,而她在燕城已经上了三年的大学,为什么每次看到下雪还是这么高兴。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就是这么好哄,几片从天上落下的雪花就能让她笑得那么开心。
盛诗檬走到路边,捧起一堆干净的雪,将它捏成坨,再捏了一个小的,就这么就地做了个小小的雪人出来。
温征就那么看着她,看她做好雪人后脸上那自得其乐的笑。
盛诗檬当然知道温征不会陪她玩这种无聊的堆雪人游戏,将雪人放好以后,又走回了他身边。
“走吧。”
她想赶紧回学校叫同学去操场那儿打雪仗。
温征突然想起刚刚他醒来的时候,电影里正好放映的某个镜头。
男人和女人在纷纷扬扬的雪色世界中接吻。
他心念一动,或许是忌惮这街上人来人往,还是没能拉下那个面子做这么肉麻的事儿。
于是他只是捧起她的脸,俯下身子,稍稍侧了侧头,在她一旁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一瞬即离,仿佛比雪花落在脸上的力道还要轻。
盛诗檬呆呆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结巴地问:“……你怎么突然?”
温征以前也亲过她的脸,不过都是在灯光暧昧的夜店里,一般是玩游戏输了或是旁人起哄,他就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一口。
没玩游戏没人起哄,就这样单纯地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吻,还是第一次。
温征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点傻,特别像那种刚和女朋友谈恋爱没多久的高中生,生涩幼稚得很。
无法解释自己那一瞬间的鬼迷心窍,温征咳了声,摸摸她的脑袋,又恢复了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是我女朋友,亲一口有什么好稀奇的?”
盛诗檬依旧摸着脸颊,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高中,在和第一个交往的初恋男朋友约会。
那时候她和初恋逃掉了自习课,一块儿跑出来看电影。
在回学校前,男孩儿鼓起了所有勇气,往她脸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结束了这场纯真而青涩的约会。
盛诗檬记了这个吻好久好久。
而在此之前,这种难忘的体会是绝不可能在温征身边体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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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诗檬:「我约完会回来了!」
盛诗檬:「下雪了!」
盛诗檬:「出来打雪仗吗!」
收到盛诗檬的这条微信,盛柠往窗外看了眼。
图书馆内温暖明亮,而外面的夜晚正一片雪白。
以前在老家哪见过这么大的雪,即使已经在燕城待了这么多年,每回下起大雪来还是让人激动得不行。
她想了想,还是忍痛拒绝了。
先搞学习吧,天大地大不如赚钱最大。
只是心里想着外头的雪,难免就有些走神。
连身边突然蹦出个人都没察觉到。
“学姐你在看什么?”
盛柠猛地回过头,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戴盈盈。
戴盈盈原本也是不想跟盛柠打招呼的,但是她看到盛柠好像在看什么会议视频,于是好奇凑了过来。
她走过来,看清楚了盛柠笔记本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画面,神色一紧。
是最近在燕城举行的一些国际贸易的公开会议视频。
“学姐你不是没有名额吗?”戴盈盈试探地问,“难道你又能去峰会了?”
晦气。
图书馆是待不成了,回宿舍看吧。
盛柠关上笔记本:“跟你有关系吗?”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图书馆,戴盈盈却不死心,厚着脸皮跟了上来,仿佛一定要把峰会的事儿问个清楚。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已经有好多学生下楼打雪仗了。
盛柠烦得很,她真的很想去操场上打雪仗。
但是峰会马上要开,她必须全身心准备,刚刚连盛诗檬的邀请都没答应。
戴盈盈一直跟着她走到图书馆大门口,盛柠索性蹲下捻起一坨雪,转身就朝戴盈盈脸上扔了过去。
戴盈盈完全没反应过来,脸上狠狠挨了一下。
她拍掉脸上的雪粒子,有些恼怒地看着盛柠:“你干什么!”
盛柠冷冷说:“你要再跟着我,我就弄一坨更大的塞你脖子里。”
戴盈盈没戴围巾,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
盛柠冷哼一声,背着包离开。
戴盈盈不甘心地看着盛柠离开,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盛柠为什么要看那些会议视频。
顾不得其他,她有些着急地往教导楼那边跑,直奔戴春明的办公室而去。
“叔叔!”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砸开,正在写材料的戴春明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颇有些无奈:“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这个礼拜的峰会。”戴盈盈问,“我真的去不了吗?”
戴春明有些不耐烦。
早就跟她说过很多回,甚至都带着写着她名字的那本《钻与石》去了,是温总那边无意间听到他和盛柠的争执,所以否了他侄女的名额,所以这次峰会无论如何他侄女都不可能去了。
结果这个做侄女的非但不体贴叔叔,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着这件事过来诉委屈,实在让人头疼。
“你以为峰会是过家家?谁想去就去?”戴春明重重放下笔,神色一凛,厉声斥责,“这事儿你跟我闹有什么用!去不了就是去不了!”
戴盈盈被吼得突然就湿了眼睛,她很不甘心,咬着唇恨恨说:“总之我去不成峰会,叔叔你也绝对不能让盛柠去!”
戴春明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让她去了?”
戴盈盈说:“我知道您没让她去,可是我在图书馆看到盛柠她——”
话没说完,戴春明抬手打断,满不在乎道:“你学姐这次峰会没去成,心里难过,所以看看以前的会议视频望梅止渴,这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
听叔叔这么一说,戴盈盈愣了愣,心突然落了地,轻松地舒了口气。
“所以她果然去不了对吧?”
“名单上压根就没她的名字,她怎么去?难道她还能偷溜进去?你当峰会现场的保安都是吃素的?”
“行了盈盈,你也别委屈了,你这次没去成,等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再帮你安排,别为了这么一次就萎靡不振。”戴春明柔声安慰,甚至还给她举起了反面例子,“你看盛柠,为了个署名权跟我闹翻,以后再有好的机会都我都不会给了,她把自己未来的路子都给堵死了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