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回来之后,江悬对他讲了发簪的事,但没提信上那句话。
谢烬将发簪举到眼前,眉头紧锁:“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跟你叙旧么?”
江悬摇摇头,垂下眼帘:“我不知道……或许是想提醒我,我于他而言,就像这支发簪一样不自量力。”
“他放屁!”谢烬没忍住骂了句,骂完忽然想起什么,惊道,“他别不是在上面下了毒,阿雪,你碰过了么,快叫张临渊来看看。”
“……看过了,没有毒。”
“哦……”
谢烬再一次仔细端详起这根发簪,看来看去,看不出异常,于是作罢:“罢了,管他想做什么。”
江悬皱眉,低声道:“我担心的是,府里有萧承邺的人。”
“你说来送这封信的人么?”谢烬想了想,“这人看样子身手不错。是我大意了,我会加派人手在府里巡查。”
“嗯。你自己也要当心,萧承邺为人不择手段,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他?”谢烬轻嗤一声,随即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你说的有理,对我不利事小,万一他想害你怎么办?这样,为了你我安全,今日起我来你房里睡,万一有刺客,我可以保护你。”
谢烬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前半句时,江悬还以为他真的担心有刺客,没想到后半句却是这样。
江悬又好气又好笑,扬手拍了一下谢烬脑袋,说:“你想得美。”
谢烬捂住自己脑袋,扁扁嘴:“干嘛打人啊。”
“我不用你保护,你照看好你自己就好了。”
“那,那我需要你保护可以么,我睡得沉,刺客站在床边我都不一定能发现。”
“是么?那你安然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谢烬眉毛一扬,仿佛接受了天大的夸奖:“那可不是。”
江悬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笨蛋。”
“开心了?”谢烬低头凑到江悬眼前,捏捏他的脸,笑眯眯道,“开心就好。一根弄脏的簪子,有什么好生气的,赶明儿我给你买十根更好看的。”
谢烬说完,江悬方才后知后觉,谢烬在逗他开心。想来是他今日脸色难看,连谢烬都看出他不高兴。
他脸上挂不住,小声道:“不是簪子的事……”
“我知道,是因为萧承邺。那更不该生气了,你生气,岂不是遂了他的意?”
“……你说得对。”江悬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不气了。”
谢烬摸摸江悬头:“这才乖。”
“……什么?”
谢烬见好就收,站起身清清喉咙:“没什么。你真不用本将军陪床么?本将军一人抵得过一百个侍卫。”
江悬无奈:“你堂堂大将军,整日赖在我房里,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看见就看见,反正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就是要和你在一处。”
“外面的人都说你色迷心窍。”
“爱说什么说什么,不关我事。”
“你真是……”江悬张了张口,发觉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说谢烬,最后嗫嚅道,“无赖。”
谢烬哼了声,牵起江悬手:“走吧,今日没别的事,陪你买发簪去。”
“诶?”
“正好快过年了,看看还缺什么,一并买了。”
谢烬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江悬因为萧承邺送来的发簪不开心了,他便要买许多新的发簪给江悬,除了发簪,还要买发冠、发带,十个不够买一百个,买到江悬开心为止。
年节将至,街上比平时热闹,逛首饰店的大多是女子,谢烬和江悬在其中颇为惹眼。
江悬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街买东西了。他对吃穿用都不甚在意,也不爱打扮自己,上次谢烬给他做了那么多新衣裳,足够他穿好久。
二人走进一家生意颇为红火的小店,老板看见他们,热情招呼:“二位公子看点什么?”
“有发簪么?”谢烬指指江悬,“这位公子戴的。”
“有,有,里边请。”
谢烬和江悬一看都是不缺钱的主,那老板端出好几层木匣,从柜台一头摆到另一头,每层木匣都摆放着数不清的发簪,木头的、玉的、金的银的、犀角的玳瑁的,各种花纹和材质,一眼看去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