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城这天, 恰好撞上国庆返程,高速堵得一塌糊涂,两人九点多出发, 待回到北江湾, 已经是?晚上七点。
正是该吃饭的时候。
宁枝这一路不大有胃口,许是?没睡好, 当然更可?能是?,服务区的简餐, 味道实在无法恭维。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她身体泛出疲惫,胃里也空虚, 伸手摸了下肚子, 就差咕咕叫了。
奚澜誉在她后?面进屋, 他习惯性将领带松了松,脱下西?装, 挂在进门?左手边。
阿姨还在放假,家中没有现成的饭菜,现在这个点叫人送过来,估计也要等上许久。
奚澜誉看一眼?嗷嗷待哺的宁枝,垂眸将袖口挽起, 他打?开冰箱, 熟练拣出日期新鲜的食材随手搁在餐桌上。
宁枝忍不?住看他一眼?。
都说会做饭的男人很性感,宁枝以前?倒是?没觉得,现在也不?知怎的,看到奚澜誉, 她脑中莫名就冒出了这句话。
他穿一身黑色衬衫,领带微松, 估计是?为了透气,那剪裁得体的衬衫被他自上方解开一颗扣子,露出微凹的锁骨边缘。
垂眸时,奚澜誉脸上那银丝边的眼?镜,在顶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看着格外有斯文?败类的感觉。
许是?为做饭方便,他此?刻,正?肩膀微微放松,神情淡漠,站在餐桌边习惯性的解腕表。
“咔哒”一声。
在室内格外的清晰。
那镜片下的眸光,冷静锐利,面前?这桌子看着不?像餐桌,倒像是?运筹帷幄的谈判桌。
宁枝忽然发现,她好像还挺喜欢这样的奚澜誉的。
不?再高高在上,沾染些许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
有种贵气与?生活气交织的意外和谐。
奚澜誉默认将做菜这事接过去,宁枝也不?好意思真的坐享其成,她跟在他身后?进厨房,试图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奚澜誉侧身看她一眼?,目光扫过那墙边挂着的围裙。
宁枝面上一热,不?由想起上次在这的情形,她从背后?环绕他的身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小心触碰他劲瘦的腰身,块状分明的肌肉线条,她指尖滚烫,近乎紧张到无法呼吸。
那场景仿佛近在眼?前?,宁枝瞬间有种想逃的冲动。
奚澜誉轻笑声,似看透她的想法,腔调懒散,“今儿不?弄这个。”
宁枝听完,微微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这口气很快又被奚澜誉接下来说的那句话给重新提起来。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微微俯身,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在宁枝面前?放大?,“帮我解领带。”
这里这样静,他嗓音又这样沉,宁枝知道,奚澜誉很清楚她能听到。
所以,他没再说话,只是?维持着与?她视线平齐的姿势。
他耐心地,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宁枝不?自觉舔下唇,她小心看他一眼?,那目光强势迫人,宁枝觉得,自己迟早会溺死在这样的一双眼?眸里。
她小声反抗,“你明明可?以自己弄……”
奚澜誉不?动声色挑一下眉,嗓音磁沉,“你也可?以自己做饭。”
这几乎明明白白告诉宁枝:可?以,但是?他不?想。
就好像宁枝对做饭的态度,她是?能做,但是?味道实在勉强。
有奚澜誉在,她是?真不?想再现一次炸厨房的人间惨剧。
宁枝犹豫一霎,抿唇,指尖划过他锁骨,她注意到,奚澜誉的皮肤有种近似月光的苍白,在她触碰过的地方,轻微地,像蝴蝶扇动一下翅膀,留下一抹浅淡的色彩。
宁枝其实不?大?会弄,也不?知奚澜誉怎么系的,她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宁枝有些泄气,但与?此?同时,她被挑起胜负欲,正?准备摸出手机找个教程看看。
奚澜誉忽然勾唇,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一边看着她,一边引导,“这样,再这样……”
宁枝茫然跟着他动作,坦白讲,具体是?怎么个解法,她是?一点都没学进去。
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奚澜誉这样白的肤色,为什么唇却这样的红,看起来很好……
下一瞬,当宁枝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她赶忙轻轻甩一下头发,将自己心里这危险的想法刹住。
一定是?国庆假太长,她从早到晚给奚澜誉待在一起,才会变得这么……这么……
——尽管宁枝很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色.欲.熏心”这个词真的很适合用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
宁枝不?由后?退一步,她被他握着的那只手骤然放松。
那解下的领带被奚澜誉随意地捏在指尖,他略微垂眸,锁住她的目光,嗓音低沉而勾人,“学会了吗?”
没有。但宁枝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这要命的过程,她迟疑一秒点头,“嗯。”想了想,为增加信服力,宁枝补充,“会了。”
奚澜誉忽凑近,将领带塞到她手上,说,“那借你再练习一遍。”
宁枝傻眼?,她微微皱眉,正?准备说她练习这个做什么。
头顶蓦地传来一声轻笑,手心的领带被奚澜誉抽走,随手搁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他重新看向她,嘴角噙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宁枝霎时便意识到,他知道她没学会,刚刚这举动,不?过是?单纯的在逗她罢了。
厨房空间算不?得小,但因为他们此?时靠得太近,宁枝反而觉出一种缺氧般的窒息。
她向后?退一步,奚澜誉便不?经意地往前?移一步。
退无可?退,宁枝后?腰贴上冰冷的流理台。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车上,奚澜誉曾问过她,他们现在算什么?
那时宁枝没有答。
可?是?现在,宁枝看眼?他将她笼罩的姿势,不?由地生出点想法。
到底算什么呢?
宁枝觉得,他们好像……已经不?像单纯的合约夫妻了。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奚澜誉盯着她的眼?眸,上下滚动的喉结,那近乎失控的滚烫的气息……
就在宁枝陷在他周身涌动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她放在台面上的手机突然“嗡”了两声。
霎时,室内缠绵的暧昧被打?破,宁枝从那几乎让人疯狂的旖旎中清醒过来。
她看了眼?手机,瞳孔微微放大?。
坏了,她差点忘记正?事。
下周末是?郑一满的生日,她每年都会费尽心思,给自己搞一个别具一格的生日派对,今年也不?例外。
郑一满似乎是?想通过她邀请奚澜誉来着,宁枝这几天忙忘了,还没来得及询问奚澜誉的意见。
她将手机放下,稍稍退得离他远一些,斟酌用词,“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奚澜誉挑眉看她一眼?,嗓音低沉,“你有事?”
宁枝还以为有戏,“不?是?。就是?我朋友下周过生日,她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奚澜誉勾起的唇角恢复正?常,她扫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没空。”
宁枝噎了下。
她想得很对,他们的确不?像合约夫妻,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对合作伙伴这样不?客气。
宁枝撇下嘴,刚准备说好吧。
奚澜誉忽的两手撑在流理台上,朝她凑近,他嗓音有种醉人一般的醇厚,“但是?结束后?,我可?以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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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北辰大?楼总裁办公室。
张屹推门?进来,将手上的那叠资料递给奚澜誉。
奚澜誉垂眸看两眼?,签字,递还给他。
见张屹依旧站在原地,毫无离开的迹象。
奚澜誉掀眸,“还有事?”
张屹欲言又止,“奚总,您上回让我查的,宁小姐跟钱家的那件事,我实在查不?到……这件事太隐秘,估计只有他们几位当事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