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药膏,他还是更想要刮胡刀。
很奇怪,他在这里好几天了,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但胡子还是照长不误,他一向在乎自己的形象,这身衣服也就算了,只能带一样东西的话,他选择刮胡刀。
“那好吧。”陈仙贝看他可怜兮兮的,心里不忍,便道:“我之前看这里好像有草药,不知道有没有认错,要不,我去给你找点草药,你这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比较好。”
她外婆曾经是开药铺的,祖上也出过几位御医,本来这份本事是要传给她母亲的,但她母亲不爱这个,一头扎进了演艺圈,小时候她喜欢去外婆那里,外婆的院子里晒着很多草药,她记性比较好,有一些简单的就记了下来。
封砚缓缓抬头看她:“……?”
陈仙贝就当他是默认了,之前她是记得在另外一边的角落发现了草药,便抬脚往那头走去。
这是野蛮生长的庄园,看得出来荒废很长时间了。
陈仙贝此时是穿着睡裙进来的,裙摆长至脚踝,是宫廷装设计,摇身以及领口都有着繁复的刺绣花纹。
睡前她是不上妆的,可因为五官太过出色,即便是素颜,也足够令人惊艳。
她弯腰去找草药,柔顺的头发滑落。
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草药,她摘了一些,放在鼻间嗅了嗅,努力地回忆着外婆说的——
“贝贝,这种草药周围是齿距形状,别看它不起眼,它的功效大着呢,是食药两用的民间良药,既可活血解毒,还能消炎止痛,将它碾碎以后敷在伤处即可。”
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也不敢随便给人用草药,等确定了以后,这才从一旁拿起石头,取几片草药,碾出汁水后,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她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就是这种味道,她没猜错。
封砚一直跟在她后面。
他脑袋晕晕的。
陈仙贝站了起来,将准备好的草药递了出去,“不介意的话,可以敷一敷,效果还不错。”
封砚愕然望向她。
陈仙贝见他面露惊愕之色,以为他是不信任她,便笑着解释道:“我看你的手起了血泡都破皮了,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敷了草药的话,你会舒服很多。”
哦……
封砚没去接,而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掌心摊开给她。
这是习惯性的动作。
他是被人惯着长大的,别说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受过外伤,就是有轻微的擦碰,都是家庭医生亲自给他上药。
陈仙贝一愣。
她一般不会跟陌生人接触,给人上药这种事,也没做过。
虽然觉得对方有些自来熟了,但看着他跟可怜的大狗狗一样,再联想到他的境遇,她软下心肠,反正只是上个药而已,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在封砚惊醒过来,准备将手给缩回去时,陈仙贝上前一步,将草药敷在他的掌心处。
封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想缩回去。
但还没这样做,一种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掌心传至四肢百骸。
本来他的手掌破皮后,是火辣辣的疼,这会儿也缓解了许多,冰冰凉凉的。
陈仙贝给他敷了草药后,退了一步,对他笑道:“这种草药你自己可以多采一点回去,像我那样碾碎后敷着,一天三次。会比你自己等着皮肤自愈快很多。”
封砚愣愣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涂满药汁的、呈现出深绿色的手掌。
“我应该要走了。”陈仙贝还记着时间,又缓了缓语气,不敢表露太多的安抚他,“刮胡刀我会给你准备,你不要急,肯定不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的。”
这话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恰当。
毕竟被困在这里的人不是她,她也没有失去记忆。
颇有种说风凉话以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我走啦。”
等陈仙贝消失后,封砚才艰难地抬起头来,欲哭无泪。
这年头的女妖精已经不满足于得到别人的身体了吗?
他困在这里就算了,别到时候明知道她想要他的命,他还不知死活的被她骗去一颗心,那才是可怜到家,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悲剧!
他恨恨的望天,他封砚绝对不是一个受虐狂。
她休想欺骗玩弄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