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的心头莫名升起一阵难以形容的不舒服的感觉来,同时对男主这个人的厌恶程度也愈发深了。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
虞娇不由自主地整个人挡在了亓殷的面前,气愤得脸都红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道只是实话实说,娘子你怎可随意责辱?”
闻人无忌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之态,随即将手中的签子直接举了起来,“更何况娘子亲手抽的灵签还在这里,你拿着这枚签,去任何一个道观里,那儿的道士也一样会这般为你解读。此乃,天注定。”
男子掷地有声。
“哈!”
一个没忍住,虞娇是真的被男主厚颜无耻的嘴脸给气笑了。
一时间,甚至都忘记了亓殷还站在她后头,更忘记维持一贯的娇弱腼腆贵女人设,当场就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两小截雪白的皓腕出来,伸手就将闻人无忌的藤黄签筒给拿了过来。
看着正前方的男主就露出个暴露本性的冷笑来,“天注定是吧?签文上都写着是吧?”
笑完她便开始一根又一根的抽起签筒里剩下的灵签来,一根不是,丢了,另一根又不是,再丢了,就这么当着闻人无忌的面,肆无忌惮地在签筒里各种挑挑拣拣起来。
“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不是为难老道吗?”
闻人无忌话音未落,虞娇眼睛一亮,终于寻到了一根她十分满意的灵签出来,放下签筒,她就念了这根灵签上的签文来,“我本天仙雷雨师,吉凶祸福我先知。至诚祷告皆灵验,抽得终签百事宜。(注2)”
念完了,她立时抬头看向身后一直不发一语的亓殷一眼,眼眸水润而晶莹,“你看,我抽到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签子,“喏,看见上头的签文没有,一定是个上上签。所以别听这种江湖老骗子胡说八道,我们两个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到老的。你才不是什么注定孤老的天煞孤星命格,我能吃能喝,能蹦能跳,可能活了,你就等着看好了,保证不会比你早死,你信不信!”
闻言,亓殷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半响都没有眨上一下。
“你,你,你这个小娘子,求签怎可如此不虔诚?”
一旁直接被虞娇这么个骚操作给震惊到了的闻人无忌,满脸愤愤,双手颤抖地指向正对面的女子。
闻言,捏着灵签的虞娇抬眸看他,笑了,“世人求神拜佛也好,算命卜卦也好,之所以虔诚为的就是想要有个好的结果。若是不论如何虔诚,结果都是不好的,那就说明心再诚也无用。既如此,信命何不信自己?”
“我不相信什么天命注定,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虞娇难得中二了一把。
更何况依照他们现代人的算命准则,不管是东方的测字六爻,还是西方的星座塔罗,亦或者是微博上的锦鲤转发,永远都是说得好的我就深信不疑,说的不好的就通通打成封建迷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虞娇也一直是这样的。
放完这样的话,手中还拿着灵签,不耐烦再听男主逼逼,虞娇拉起亓殷的手便往前走去。
跟在一侧,亓殷紧盯着虞娇因为走得太快,而上下翩跹的衣袂,鼻尖嗅着来自对方身上淡淡的柔香,被虞娇握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很快忽的一收紧,惯来冰凉的掌心便立时触到一片温热。
真的,很热,很暖……
直到两人快要走到街边的一个拐角之时,男人这才回头深深地看了打扮成老道的闻人无忌一眼,眼底冰寒之色一掠而过。
徒留仍站在卦摊后的闻人无忌面上摇头叹息地目视两人离开,实则心里早就咆哮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这世上还会有这种女人!
她不过一个以色侍人的愚昧女子罢了,说起话来竟比男儿郎还铿锵有力,还我命由我不由天,闻人无忌差点没被她给气死。
这一回好容易找机会从军中偷跑出来,却没想不仅没在虞娇与亓殷的中间插进一枚暗刺,为他以后靠近引诱虞娇打好基础,还……还因此……催生了二人的感情!
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看来以后还需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怕是计议不了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回长德小宦官装扮的闻人无忌刚踏入临时驻扎的营地,心头便立刻升起一股极度危险的直觉来,这样的直觉使得他完全顾及不上自己的异样会不会被人发现,立即掉头往外跑去。
也亏得他退得够快,男子几乎前脚刚避开,后脚便立刻不知道从哪里飞出几根暗箭,狠狠钉在他原先站着的位置处,利箭箭羽微颤,嗡嗡作响。
可以说只要迟上一步,闻人无忌便只剩下个血溅当场的结局。
这使得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纰漏的男子,当即浑身上下,寒毛倒竖,整个人连滚带爬地直往外逃去,背后追来的马蹄声却连绵不绝。
他到底,出了什么错?
闻人无忌表情恐惧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