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举起酒杯,笑着用中文回应:“干杯。”
上额外艺术类课程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敲定下来,只是在选择上什么课程这个问题上,景玉犯了难。
克劳斯给她粗略定了一些大类,有些修身养性的诸如插花,也有看上去好像很实用又不太实用的课程,比如艺术品鉴赏,还有些纯技能性质的,比如钢琴、小提琴……甚至于二胡和唢呐。
景玉:“……”
她最终选择了芭蕾课程,可以培养体态;
(实际上,克劳斯答应她,如果选择芭蕾课,她的每日固定运动量可以适当减少)
一个艺术品鉴赏,增长视野;
(对于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景玉来说,背东西并不是件困难事情)
最后一个,是小提琴。
景玉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小提琴,可惜不肯吃苦,撒几次娇就不用再上课了。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得现在的舒服都要以后的辛苦来换。
现在——
景玉正好能重新开始了。
克劳斯先生就像是一个稳稳的桥梁,把她岌岌可危的、断裂的辛苦人生轨迹重新接上。
一切又能顺遂地继续了。
小组实践的第二周,景玉和仝臻再次打了起来。
这一次同学们都在,景玉刚刚朝仝臻肚子上来了一拳,断子绝孙脚还没使出去,就被西班牙姐姐抱住,语速飞快地要她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景玉没办法冷静。
仝臻这个狗日的,竟然把景玉提交的市场分析报告改了名字,谎称是自己写的!
景玉今天听报告,听了几分钟觉出自己上了这个狗东西的当。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鸠占鹊巢,哪里还能忍,直接朝着仝臻的脸来了一拳。
有了上次的教训,仝臻隐约知道景玉今非昔比,不敢对她还手,就是脸色很差劲。
景玉更差劲。
西班牙姐姐和其他国家的留学生用着迥异的口音安慰她,仝臻已经拿着报告纸离开了,景玉在教室里缓了一阵,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景玉从来都不是吃亏的性格。
冷静下来之后,景玉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给导师,将自己当初收集的市场信息、为了撰写报告而做的调研和拍照等等,全都压缩成一个附件发过去。
她在信中还细细列举了仝臻作为组长的种种失职行为,在信的最后,景玉恳请老师思考再三,不要再让仝臻继续担任组长一职。
邮件成功发送出去,但景玉心里面的气还是没有消除。
回程路上,景玉又仔细想了想。
首先,老师不一定会出手干涉这件事情;
其次,还是那句倡导自由教育,鼓励性格多元化,现在才刚刚开始,仝臻这种行为或许不足以让他成为被驱逐的对象。
除非,仝臻自愿退出。
景玉忧愁无比,偏偏明天上午,小提琴老师会过来检查她的学习成果。
倘若表现不好,这个月的500欧元就忽闪着紫色的小翅膀离开了。
景玉站在琴房中,面对着窗外的月光,认真努力地练着小提琴。
而下班归来的克劳斯,刚踏入自己的房子,就听到了一股气质独特的琴声。
他沉默两秒,外套也没脱,循声而去。
琴房的门并没有关严,深色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克劳斯看到了满窗的月光,玻璃窗外树木郁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充沛丰盈的草木花香。
如蝉翼的窗帘旁侧,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景玉侧身而立,乌黑的发只用了一根发带松松挽着,月光下,她的肌肤有着瓷器般的光泽,纤细的手指专心致志地拉着琴弦。
动作格外优雅,美丽。
克劳斯在门口停驻。
而景玉察觉到他的到来,她放下小提琴,转身惊讶地看他:“先生?您怎么来了?”
克劳斯脱掉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听到些动静。”
景玉仰脸,兴奋地问他:“您是被我的琴声吸引来的吗?”
“是的,”克劳斯礼貌回答,“我以为你在锯我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