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 季莞尔还打扮了一番,她已经化完妆换好衣服,挑个耳环挑半天。
谢宴清比她随意一些, 早就准备好,坐在沙发上等她。她总能很快找出和衣服最搭配的元素, 一般不会在这上面纠结超过两分钟, 出现这个状况, 就说明她在想别的事,很有可能在紧张。
他看了一下手表,提醒道:“就快要到时间了。”
“啊?”季莞尔也去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算上出门的时间刚好, 她把手上的珍珠耳环戴上,“走吧。”
咖啡厅, 沈逢儒和保姆乔涟已经到了, 乔涟是沈逢儒找的侦探带过来的,他千辛万苦按着线索才找到她。
季文康把乔涟辞退后, 给了她一笔钱, 让她回去老家, 一个北方小城。
乔涟是在季文康的威逼利诱下妥协的, 现在知道季莞尔后来的处境, 惭愧不已, 才跟着他们过来,算是尽量地弥补当年的过错。
季莞尔和谢宴清到了咖啡厅,很快就认出了乔涟, 她老了很多,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厚重的痕迹。
“乔姨。”
乔涟听到这个称呼, 就知道她是自己以前照顾的那个小孩,现在叫做季莞尔,气质一点没变。“莞尔,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沈逢儒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先说正事吧。”
乔涟点头,她不想再昧着良心过日子,开始讲述当年的实情。
“谭小姐的爸爸是世季集团的董事,她和季文康在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季文康喜欢她,但是谭小姐一直把他当朋友。江沁在大学时猛追季文康,温顺执着,季文康在毕业后就和她结了婚。然而他没放下谭小姐,仍然不放弃示好的机会。得知自己重病后,谭小姐必须得把莞尔安置好,那时候的季文康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季文康也爽快答应了,并且说会把莞尔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谭小姐不想白占他的便宜,她继承了她爸6%的股份,把一半的股份给了季文康,另一半给莞尔。谭小姐走后,季文康立马变了嘴脸,成了另一种态度。莞尔是谭小姐和别人的孩子,他根本不可能对她好,而且耿耿于怀,江沁对谭小姐怀有敌意,觉得她是破怪自己家庭的人,两口子只想着怎么奚落和虐待她的孩子。”
季莞尔才想起谭柠有和她提过一句股份的事情,不过她太小了,那时候的她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很快就往忘掉了。季家人这么对她,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一无所有,是寄人篱下的存在,也完全没想起来还有这种事情。季文康没和她提起过,应该早就侵占了她的股份。
听完乔涟的话,桌上的两个男人都沉默了,那夫妻俩的内心这么贪婪丑陋,无法想象季莞尔到底遭受了怎样的非人待遇,愤怒又心疼。
“莞尔,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沈逢儒说道,平日里一向不外露情绪的他红了眼眶。
“都是过去的事了。”季莞尔现在只觉得季家人恶心。
谢宴清隐忍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季莞尔突然笑了,怎么今天还要她来安慰他们呢,“我没事的。”
还没等谢宴清找他们算账,季文康就找上了门。
季文康根本没办法在短期内筹集100亿现金补上公司的资金漏洞,无奈下只能向谢家求助,他找到了和季家最亲近的谢老爷子,请求他的支援。
谢老爷子问季文康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难事,季文康说得很隐晦。谢老爷子手上也没那么多钱,现在谢家的继承人是谢宴清,只好把他叫了回来。
谢宴清是在咖啡厅接到的电话,当即和季莞尔回了老宅,沈逢儒听到是要去见季文康,请求跟了过去,顺便带上乔涟。
谢宴清到回到谢家老宅,发现季文康的一家子都在,谢熙他们也回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人这么齐。”
季文康见到谢宴清时笑脸相迎,见到他身后的沈逢儒和乔涟又黑了脸,江沁也变了变脸色。
谢老爷子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谢宴清带着其他人回来,他反而不方便和他说有关钱的事。“宴清,我有要事和你说,改天再接待无关人员了。”
谢宴清反而说道:“我也有重要的事和你们说,这两位是重要人员。”
谢老爷子不知所以:“什么事?”
沈逢儒走过去,俯视着季文康,“季文康,好久不见。”
季文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紧攥着的手心出了冷汗,“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要不然怎么揭露你的真面容,你拿了谭柠6%的公司股份,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女儿?你要是做不到像她的亲生父亲一样,当初就不该答应谭柠。”
他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已经知情的那几个人,在场的其他人都惊讶不已。
谢老爷子还想说什么,被谢辰制止住了,“爸,我们先别插手。”
“你在说什么?”季文康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恼羞成怒。
他一直很讨厌这个男人,要不是他的出现,谭柠早就和自己在一起了。
“我和莞尔做了亲子鉴定,已经证实我们是亲生关系,乔涟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们了,你贪心不足,侵占了莞尔的股份,良心去哪里了?”
谢老爷子看不下去,季文康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问道:“文康,他说的是真的吗?要是是假的,我替你撑腰。”
非亲生关系以及因为利益收养季莞尔是季文康的死穴,以前他极力隐藏这个真相,然而当东窗事发,他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心力交瘁,他季文康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承认道:“是真的。”
季思妍瞬间觉得她视为榜样的父亲老了十岁,以前的他自带威严,现在只有颓废和无奈。她一直以为季莞尔是来破坏他们家庭的,现在事实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是她做错了。
季思妍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向江沁求证,“妈妈,真的是这样的吗?”
江沁眼中一片绝望,老天在最重要的节骨眼给了他们报应,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谢宴清说道:“季叔叔,既然这事说开了,你是不是得把相应的股份还回来,并且做出补偿?”
季文康崩溃过后,又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现在出了点事情,还望你看在两家多年的情谊上面,借我点钱度过难关。”
谢宴清听他这么一说也大概知道了什么,无非就是投资失败,但是季家这个品行,他借钱不就是助纣为虐?
“情谊不好好经营也是会消散的,莞莞是我的妻子,我很爱她,我不能接受你们这些年对她的所为所为。”
脱离季家后,季莞尔企图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把它们掩埋,这样就不会让自己再痛苦,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人帮她抚平那些经年累月的伤疤。
他对她的爱,是不可怀疑的。
“难道你就这样见死不救,冷眼旁观吗?”季文康语气激动。
“冷眼旁观可比加害施虐好多了。”谢宴清觉得他的铁石心肠还是有优势的,至少面对他们不会心软。
“你、你……”季文康知道说不动他,转而看向谢老爷子,“谢叔叔。”
谢老爷子自我拉扯起来,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帮,但是他又是老季的儿子。
谢老爷子和谢宴清对视了一阵,败下阵来,理智占据了上风,“文康啊,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你做得太过了。”
季文康看着他们冷血的一家子,一阵头痛,心跳加速,愤怒地带着家人走了。
后来在谢宴清的施压下,季文康把5%的股份还给了季莞尔。
世季建材的第三大股东李鑫早就对这个公司虎视眈眈,暗中拉拢其他股东,各种找机会把季文康父女俩拉下来。
在发现季思妍挪用公款的蛛丝马迹后,他就在各种收集证据,最后找上了季文康,要是不想让他揭发季思妍的罪行,他们父女俩得出售所有股份,放弃在世季集团的身份。
这是一场极其不平等的交易,但是季文康经历这几天的打理,因为心脏问题住院,季思妍为了免除牢狱之灾,最终还是同意了。
世季建材的创立不过50年,一着不慎易了主。
谢宴清和季莞尔的婚礼决定在三月初举行,提前一个月给亲朋好友发请柬,媒体大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