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斟酌着道:“妈,不然等我们凑齐了再还小姨他们的钱吧,嗯,也不好厚此薄彼。”
于馨兰也想到了,五十万的定金是不够还所有亲戚的,还了这个没还那个,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而且欠条上写的日期就是两个月后,不如到时候一起还。
想到那伙人的嘴脸,她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让她切切实实的认识到了什么是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当年云家对这些亲戚不能说是予取予求,但谁家有困难的时候都会帮上一把。
可等她们母子落魄的时候,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肯帮忙。要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这些人哪管她们的死活。
每逢过年过节,于馨兰都要挨家挨户的送礼,还要遭受这群白眼狼的奚落,早就受够了。
等到还清了账务,她立马就与这群人断绝关系。
云舟坐到母亲身旁,挽着她的胳膊半是请求半是撒娇:“妈,既然我们有钱了,您能不能辞去月嫂的工作,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这,”她有些迟疑,这个工作虽然累但是薪资也高,一时让她辞掉——
云舟抬起头认真道:“您听我说,您当初为什么要做月嫂?是因为我们欠得债务太多了。
但是现在我们有钱了,不仅能还清欠款还有不少结余,您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
“可是——”
“妈,爸爸就是因为心脏不好,才经受不住打击已经离我们而去,我不希望您也……”
云舟想到母亲前世的结局,眼眶蓦地红了,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只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于馨兰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心中一慌,急忙答应着:“好,好,妈妈马上就把工作辞掉,舟舟别哭啊。”
云舟拿过一旁的纸巾尴尬地擦了擦鼻子,明明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四五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感觉有点丢脸。
于馨兰倒是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满脸慈爱。
这段时间儿子像是突然长大了,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舟舟才是她最熟悉的样子。
这天晚上,母子两人在外面大吃了一顿,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才回来。
第二天于馨兰就信守承诺,给雇主打电话提出了辞职的要求,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雇主对她十分满意,甚至打算提高薪水来挽留,可惜对方去意已决,只能无奈的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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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小祠堂里摆放着云父的排位,墙上挂着云父大幅的黑白照片。
画面上的中年男人即使年过四十也依旧英俊帅气,微微笑着,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
云舟静静的看着照片,关上房门,把今天买的香烛和纸钱用打火机点着了,香插入香炉供奉在桌上,纸钱点燃放在火盆里慢慢燃烧。
他每个月都会来上香,并烧一些纸钱过去,唯恐父亲在阴间过的不好。
虽然没什么科学道理,总之,算是一个念想吧。
现在家里彻底没了负担,所以这次他买的纸钱尤其多,让香火店的老板都惊讶了一番。
云舟跪坐在蒲团上,看着纸钱一点点的燃烧,将最近的事情都讲给他听:“爸,大约两周前我在老宅发现了你年轻时收藏的古钱币,里面还有一块神奇的玉佩……”
他摸了摸微凉的左腕,想到细细白白的小玉龙应该正在蜷着身子睡觉,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放柔,把自己售出古钱币,以及依靠玉佩中的玉龙辨别古玩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他不能对任何人讲,只能跟去世的爸爸说。
云舟将纸钱扔到火盆里,低声道:“爸,前几天小姨又来了。这些亲戚真的好恶心,一个个都是白眼狼,你之前帮他们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这样吧?”
他用工具将纸钱往火盆中心拨了拨,燃烧的火焰映照出少年精致的五官,“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不过两天前我帮助了一个老太太,就是她手里的古钱帮我们家还清了债务。
所以我觉得,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关键是看帮了什么人。”
少年垂下眸子:“现在我已经赚到了足够的钱,可是不打算马上还给他们。老宅很快要拆迁了,等那些亲戚们以为自己能拿到丰厚的拆迁款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您觉得怎么样?
到手的鸭子飞了,这些人会是什么心情呢,应该气急败坏的想要杀人吧。”
等到纸钱烧完,云舟站起身,看向墙上的遗照:“爸爸,您觉得我做的对吗?我觉得还不够。可惜过了这么多年,没办法让他们把欠您的钱还回来。
好了,我不打扰您了,祝您在那边过得舒心,有时间来妈的梦里看看她。”
云舟收拾好火盆中的灰烬,又重新插上三炷香,这才离开了祠堂。
他不知道的是,云父的魂魄还在阴间,而且过得不错。